沒想到他不僅會畫畫,而且還畫得很好。
“學長,你以前學過嗎?”江郁禮的聲音將林南宴的思緒拉了回來。
“啊,算是吧。”他笑了笑道,隨口道,“我母親以前是畫家。”
江郁禮疑惑,“以前?”
“嗯。”林南宴卻只是淡淡應了一聲,似乎沒有要解釋的意思。
江郁禮便也沒有再追問。
“那學長沒有想過以后要當畫家嗎?”
林南宴散漫地笑了笑,是他平時跑火車的時候會帶的笑容,漫不經心道:“我也想啊,可是家里還有家產要等我繼承呢。”
雖然是一貫令人有些摸不清真假的話,可這次江郁禮卻沒有笑,反而是認真看著他道:“可是學長應該很喜歡畫畫吧?”
他頓了頓,說:“感覺學長這麼有天賦,不去畫畫有點可惜。”
林南宴的笑容淡去了幾分,他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回望著江郁禮,一雙桃花眼像是被覆上了一層薄薄的霧,讓人摸不透情緒。
他看了他好一會兒,然后伸出了手,揉了揉他的頭。
明明他在很認真地跟他說話,怎麼好端端地又上手了。江郁禮嘆了口氣,有些無奈,“學長,你能別老揉我的頭發嗎?”
本來他也不矮,但林南宴老這樣讓他產生自己好像比對方矮很多的錯覺。
林南宴沒有答應,笑了笑,“學弟的頭發很軟呢。”
江郁禮知道跟他說了也沒用,嘆了口氣,走開了。
于是這個話題也就這麼終止了。
只是江郁禮沒有想到的是,那之后林南宴似乎越來越喜歡揉他的頭發了。他的頭發本來就有點卷,每天被他這麼一揉從美術社離開的時候頭發都亂糟糟的,一副剛睡醒的樣子。
不只是揉頭發,他發現林南宴還越來越喜歡跟他勾肩搭背的了,總是時不時將手環在他肩上或者腰上。
江郁禮不知道林南宴平時和別人是怎麼相處的,但實際上他很少跟朋友有這樣的肢體接觸,說實話有點不習慣。但是他又覺得對方做的時候好像是無心的,也不好說,便只能不動聲色地躲開。
有一次在畫室的時候,他因為下課去找了一趟教授所以去畫室去得比較晚。到畫室的時候他發現他平時坐的座位已經被別人占用了。
他找了一圈,看到在角落里笑瞇瞇朝他招手的林南宴,他便過去打了一聲招呼,“學長。”
“學弟,沒有位置坐了?”林南宴顯然也發現了。
江郁禮只道:“沒事,我站一會兒就好。”
林南宴卻拍了拍自己的腿,笑瞇瞇對江郁禮道:“坐這里?”
江郁禮傻了。
他像是受到了巨大的沖擊,下巴都要掉到地上去了。
林南宴當然是跟他開玩笑的,但見他這一副驚恐的樣子笑得前仰后合。
江郁禮好半天才回過神,一言難盡地看著對方,片刻實在忍不住問:“……學長,你平時和你朋友也是這樣的嗎?”
“嗯?”林南宴微微揚眉,隨口道:“啊,是啊。怎麼?”
江郁禮把想說的話憋了回去,只好道:“……沒什麼。”
林南宴向前傾了傾,朝江郁禮靠近了一些,微微彎了彎唇,輕佻道:“沒看出來學弟這麼恐同啊。”
“我不是那個意思。”江郁禮連忙否認,頓了頓,又加了句:“我尊重任何的性取向。”
他這一本正經的樣子逗笑了林南宴。
“知道了。”林南宴笑說,“我也只是逗你玩的,別多想。
”
林南宴說著,揉了揉他的頭。
江郁禮不知道自己該不該松一口氣。
這時,苗妮走過來,朝江郁禮咧嘴一笑,轉移了兩人的注意力,“學弟!為了慶祝交稿,我們周五準備去聚餐!你會來的吧?”
江郁禮張了張嘴,還沒來得及開口苗妮便又道:“你一定要來啊!”
她可憐巴巴地看著他。江郁禮只好笑著點了點頭,“嗯,我會去的。”
“太好了!”她轉過頭對其他人說,“學弟和林學長也來!”
林南宴失笑,“我沒有說我要去。”
苗妮笑瞇瞇地轉過頭看著他,“學長,反抗無效。”
說完她便回去跟其他人討論聚餐要去吃什麼了。
經過一番討論后,大家最后決定吃火鍋。
于是兩天后的周五晚上,他們一行人到了火鍋店。
因為他們人比較多,座位坐得比較近,很多人都懶得起身去調料,便讓部長郭洋幫他們去調。郭洋有些無奈,但還是很好脾氣地為一眾學弟學妹們去調了料碟。
大家都各自隨便拿了一碟調料,江郁禮也順手拿了一碟。
他注意到林南宴正低頭盯著自己面前的調料碟,眉間微蹙,像是在看什麼奇怪的東西一樣。
江郁禮不由順著他的視線往碟里看了一眼,看了半天才意識到什麼,愣了愣,“學長,你不喜歡吃香菜嗎?”
林南宴抿了抿唇,然后平平道:“沒有。”
可是那異常嚴肅還帶著幾分隱隱厭惡的表情還是出賣了他。
江郁禮眨了眨眼,覺得有些好笑。
他還是第一次見到學長這副樣子。他平時總是給人一種很隨意的感覺,他從來沒有見過他對什麼事物表現出特別的喜愛或是厭惡。
江郁禮有時覺得他似乎很擅長隱藏自己真實的想法,但原來學長在面對香菜的時候也不能做好表情管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