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皓煊一邊邪惡地笑著一邊繼續作死。
明明已經十六歲了,捉弄他哥哥對他來說卻依舊是世界上最有趣的事。
沈疏白看不過去,只好出聲道:“好了。”
他錯開視線,伸手將江郁禮的T恤下擺往下拉了拉,江皓煊這才不得已停了下來。
他有些幽怨地看了沈疏白一眼,小聲道:“嘁,疏白哥就知道幫著我哥,真無趣。”
沈疏白直接無視了他。
江郁禮終于能喘口氣,緩緩從床上坐了起來,眼尾還帶著一抹緋色,幽幽看了江皓煊一眼,“江皓煊——”
江皓煊一個激靈,求生欲忽然上線,迅速說:“草,我突然想起還有功課!先去學習了88。”
說完他就飛快溜出了房間。
江郁禮被自家蠢弟弟折騰得嘆了口氣,揉了揉眼睛,這才終于和沈疏白說上話,“小白,你來了啊。”
他眼下有一層淡淡的黑眼圈,眉眼看起來有些疲倦的樣子。
“嗯。”沈疏白忍不住多看了一會兒,“昨天晚上沒睡好嗎?”
江郁禮打了個哈欠,伸了個懶腰下床,“嗯,看文獻看了一會兒。”
沈疏白看著江郁禮走進洗手間里,開始洗漱。
江郁禮還有些沒睡醒的樣子,站在鏡子前刷牙漱口,眼睛都要瞇起來了。他原本就有些微卷的栗色頭發頭頂翹起了一束毛,但是他自己還渾然沒有察覺。
沈疏白盯著看了好一會兒,眼中忍不住泛起一股柔意。
早晨的江郁禮和平時完美的形象簡直判若兩人。這樣的郁禮,只有他知道。
沈疏白第一次見到江郁禮,是在五歲的時候。
七月中旬的某天,夏日炎炎。
五歲的沈疏白一人坐在后院的樹下,靠在樹邊在樹蔭下看一本百科全書。隔壁院子里傳來來來回回的腳步聲還有說話的聲音。
“放這邊就可以了,對對,再往右邊一點——誒,郁禮,那個不能玩!”
兩家后院之間只隔了一排柵欄。原本隔壁一直是空的,院子里一直都很安靜。沈疏白每天都會在這里看書。只是今天有人搬來了,打破了這份寧靜。
沈疏白試圖屏蔽隔壁傳來的聲音,埋頭繼續看書。只是越看他眉間便皺得越深。
隔壁的小孩就不能消停一會兒嗎?
正當他這麼想著,有一道男童的聲音在前上方響起。
“你在看什麼?”
沈疏白抬起頭,看見面前的柵欄上面露出了一顆腦袋,頭發是栗色的,還有一點的微卷,雙眼是琥珀色的,在太陽的照耀下閃閃發光,正一臉好奇地盯著自己。
外國人?
可說話聽起來不像。
見他遲遲不回應,對方似乎是以為他沒聽見,便又問了一遍,“你在看什麼?”
沈疏白遲疑了一瞬,低頭看了一眼手中的書,然后將書舉高了一點把封面給他看。
但對方像是看不見一樣,又問:“這是什麼?”
沈疏白不得已回答:“百科全書。”
對方那雙琥珀色的眼睛瞪圓了些,“你都能看懂嗎?”
沈疏白悶悶應了聲。
對方的嘴都形成了個O,“你是天才嗎?”
沈疏白沒有回話。
看得懂只是因為他只看這一本書罷了,都翻來覆去幾百遍了。
“我叫江郁禮,你呢?”男孩笑了起來,問他。
沈疏白猶豫了一下,“沈疏白。”
“沈疏白。”江郁禮重復了一遍,又笑了笑,“我住你隔壁,那我們以后就是朋友啦。
”
沈疏白一臉怪異地盯著他,沒有回復。
江郁禮卻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忽然像是想到了什麼,“對了,我五歲了,你幾歲?你是不是應該叫我哥哥啊?”
沈疏白微微蹙起了眉頭,對對方剛見面就企圖讓自己叫他哥哥的行為感到不滿,“我也五歲。”
江郁禮又一副驚訝狀,“真的嗎?我不信,你站起來我看看你有多高。”
沈疏白站了起來,挺直了腰板盯著他。江郁禮上下掃視了一眼,嗓音忽然有些虛,“咳咳,好吧,你跟我差不多嘛。”
沈疏白張了張嘴,還沒來得及說什麼,便有一道女聲打斷了他,“郁禮,你爬那麼高干什麼?快下來。”
江郁禮沒動,只是轉過頭向走來的江母道:“媽媽,我交了個新朋友,他叫小白!”
“小白”這一稱呼讓沈疏白擰起了眉頭。從來都沒有人這樣叫過他,讓他感覺有些別扭。但或許是因為那聲“朋友”,他終究還是沒有說什麼。
“這樣啊,那你讓你的新朋友過兩天來我們家玩啊。”江母笑著道。
江郁禮像個小傳話筒似的轉過頭對沈疏白說,“小白,你來我們家玩啊。”
沈疏白抿了抿唇,垂下頭沒有說話。
那邊江郁禮已經回過了頭,沈疏白聽見江母對他說:“來,郁禮,給你朋友嘗一下我們帶過來的桃子。”
“小白!”江郁禮又叫了他一聲。
沈疏白抬頭一看,見江郁禮懷里抱著好幾個白□□粉的桃子,對他說:“你嘗嘗這個桃子,這是在我家之前的后院種的,可甜可好吃了。你接著。”
沈疏白還沒來得及拒絕,江郁禮就已經將一個桃子拋了下來,他有些慌亂地用雙手接住。
還沒接穩對方就將另外幾個桃子也接連拋了下來。
沒過幾秒,沈疏白將幾個大桃子抱在懷里,有些局促不堪,但對方似乎絲毫沒有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