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聞人厄本以為他還會像以往一般不理自己,誰知殷寒江忽然看向他,冷冷地命令道:“進來。”
“我嗎?”聞人厄不確定殷寒江指的是哪個心魔,畢竟他看不到殷寒江眼中的世界。
“就是你,最不像尊上的那個。”殷寒江道。
作者有話要說:
見證大型雙標現場的鐘離謙:最近總覺得腰酸背痛,心緒不寧,我覺得我有點累,需要休息。
聞人厄&殷寒江:你不需要。
鐘離謙:……是這種共進退嗎?
第60章 何為癡情
本尊竟是最不像自己的……聞人厄一時失語,十分想看看殷寒江眼前的心魔就究竟是什麼樣子,或者說,殷寒江想象里的聞人厄是何等模樣。
此刻聞人厄是混沌能量狀態,身上有幻化的衣服。他沒有使用神血,殷寒江已在泡澡,他若是也沒有衣服,那就不太好了。
聞人厄進入靈泉,沒有激起半點水花,好似與水融為一體。
他與殷寒江的肩膀保持一掌寬的距離,并排泡在靈泉中,聞人厄扭過頭,專注地望著殷寒江。
這是他從未見過的殷宗主,每個舉動每句話幾乎都是原本的反義詞,偏偏奇妙地能夠與過去的殷寒江完美融合為一體,沒有絲毫差異感。
以往聞人厄直視殷寒江時,他向來是回避的,不是側過臉,就是低下頭,鮮少與聞人厄對視。
這一次,殷寒江卻直直地看著聞人厄,眼中還有未散盡的殺意。
他今日處理了很多信梟,這些人明明是玄淵宗的下屬,卻吃里扒外,與袁壇主聯手勾結修真門派以及幾大世家。殷寒江審問了不少信梟,才知道修真門派和世家中有不少敗類,暗中做一些傷天害理的事情,又通過袁壇主和信梟,將惡事全部推給玄淵宗。
尊上一般不在意這些小事,瑣事大部分交給四位壇主,苗、阮以及冥火壇的前壇主裘叢雪和現壇主師從心腦子都有問題,懶得理會這些事情,便全堆給看似老好人的袁壇主,袁壇主可是潑了不少臟水在聞人厄身上。
什麼強搶童男童女采補、屠村煉魂、抓一歲以下的嬰兒煉制法器、暗殺六到九個月孕婦取紫河車等等,很多事情聽著都臟耳朵,殷寒江耐著性子一個個全部聽在耳中,記在心里,將那些做惡事的散修和正道、修真世家門人的名字記下來,殺了一堆信梟泄憤,剩下的首腦送給苗壇主當禮物。
苗壇主喜滋滋地領了人,連殘魂都沒放過,號稱一定要培養出能夠控制散仙——特指裘叢雪的王蠱。
殺過人后,破軍刺飽飲人血,嗡鳴作響。殷寒江將法器強行收入丹田內,眼底興奮根本藏不住。
他身邊的“聞人厄”有夸獎他的,也有不悅的,絮絮叨叨在殷寒江耳邊煩得很。回到玄淵宗后,他不愿帶著一身血氣回尊上房間,便來到靈泉清洗,見泉邊一個“心魔”安靜地看著自己,在一眾“聞人厄”中格外突出的樣子,就想著讓他來陪自己。
殺戮令他有些失控,殷寒江需要冷靜下來,他想看到尊上,又不愿被心魔所控制,倒不如選個最不像的,睹魔思人也好。
“我與聞人厄哪里不像?”聞人厄問道,他很想知道殷寒江此時看到的自己是什麼樣子的。
殷寒江眉目凌厲,不屑地斜他一眼,似乎不愿與心魔對話。
但聞人厄的問題還是勾起了殷寒江的回憶,他垂下眼,長長的睫毛微微扇動。
殷寒江伸手捧起一捧水,甩在自己臉上,水花從他眼角滑落,不知是水珠還是淚。
聞人厄將手放于殷寒江面前,看著那滴水從掌心穿過,落進靈泉里,沒入水中不見。一時間,聞人厄竟有了一股掀起這個破水池子,將那滴水找出來的沖動。
屬于殷寒江的脆弱就這樣一閃而逝,如果聞人厄沒有一直目不轉睛地看著他,大概還以為他只是在清洗面部。
聞人厄忽然想起,殷寒江送他那捧月亮時曾說過,他過去練劍無聊時,會在瀑布邊捧水玩。看似玩耍的行為中,又有多少次像現在這樣,用水來掩飾自己的情緒?
聞人厄對殷寒江的印象,一開始是個傷痕累累的孩子,隨后就變成了大人,默默地跟在魔尊身后。他成長的十多年聞人厄從未參與,也無從得知那時的他是什麼樣子的。
“你不該喜歡我的。”聞人厄嘆道,“聞人厄不值得。”
這句話激怒了殷寒江,他一直不曾理會“心魔”,卻沒想到源自內心深處的“幻象”竟能說出這般話,殷寒江一掌擊向聞人厄,在即將碰到“幻象”時硬生生將手掌移了三分,勁力自擦著聞人厄的臉而過,擊碎了十數米外的一塊石頭。
只要是長著聞人厄的臉,殷寒江連個幻象都舍不得攻擊。
這樣下去,要他如何才能斬斷心魔,才能痊愈?
聞人厄素來冷硬的心鈍痛起來,他想對殷寒江說放下情愛會更輕松一些,卻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