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人厄是靠激昂的戰意無數次以弱勝強的,佛修是他最大的克星,若是沒有戰意,聞人厄也只是個大乘期修者而已。”
阮壇主真是貫徹了魔修兩面三刀的性格,前一刻還口稱“尊上”,后一刻就變成聞人厄了,真是翻臉不認人。
“安慰”過后,他一口吐出個死蟲子,用腳碾死,口中低罵:“讓你給我下噬心蠱,老子弄死你!十年前聞人厄還沒死你就想好該怎麼控制其余壇主和護法爭宗主的位置了吧?心機這麼深沉,正魔大戰怎麼沒打死你呢!”
“和死也差不多了,”袁壇主嘆氣道,“母蠱都被人家打死了,不然能讓你這麼容易吐出噬心蠱嗎?”
饒是心狠手辣的阮壇主,望著玄淵宗的枯骨,也忍不住道:“死的人太多了。”
“正道也是為了萬年一次的浩劫,”袁壇主道,“其實魔道在尊主的多年管束之下,已經很老實了,我們也就禍害一下修真者,都不敢對普通人下手的。正道強行主動攻擊,發動正魔大戰,又用絕靈陣這樣的戰術,就是為了騙過天道,免得它用大災變清洗人界。用這麼多人的命,換來萬年生機,也算值得。”
“吾等皆是應劫之人,是命數。”阮壇主難得說了句文雅的話,扭頭看到殷寒江不見了,頓時大罵道,“奶奶的,殷寒江呢!”
還能動的人艱難扭扭脖子,見殷寒江原本坐著位置已經空無一人。而深山中,玄淵宗禁地內,隱隱傳出鼓聲,一聲大過一聲。
殷寒江聽了阮壇主的話后,明白尊上此時正面臨著怎樣的攻擊。
戰意,只要有戰意,尊上絕不會輸!
可是現在三方戰場,兩個戰場已經偃旗息鼓,尊上還面對無相寺最強的佛修,哪里來的戰意?
絕境之際,殷寒江想起了焚天鼓,想起那面藏著仙魔之戰記憶的鼓。
他果斷與魔劍融合,化成無數血劍沖到焚天鼓之前,以境虛期的法力,以身為錘,強行敲動焚天鼓。
“咚”,輕輕的一聲,似乎敲在了聞人厄心中。
他緩緩睜眼,面前一個慈眉善目的老和尚正對聞人厄道:“聞人少將軍,莫要恨了,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少將軍?好久遠的稱呼,已經三百年沒聽到有人這麼叫他了。
三百年前,他還是個普通人,聞人一族精忠報國,卻換來滿門抄斬,他怨、他恨,他要殺盡天下昏君,后來……后來怎樣了呢?
“咚”!第二下鼓聲又一次重重敲在聞人厄心上,他眉角一跳,記憶里又出現一個小男孩,那麼小,伸出手,抓住他的衣角,像極了當初在戰場上留下一口氣,被附近百姓救起后,卻聽到聞人一族已經誅殺九族的自己。
“少將軍,苦海無涯,回頭是岸。”那老和尚又狂念佛經,聞人厄剛剛升起的殺意再度消散。
“咚咚咚!”急促的三聲戰鼓聲,像是在催促聞人厄的號角。
他又看到一幅畫面,一個戴著鬼面具的男子,抱著他的衣袍,在長明燈前,安詳地閉上眼睛。
“咚咚咚咚咚!”焚天鼓聲聲震耳,像極了一個人在聞人厄耳邊喊著:“尊上,尊上,尊上!”
聞人厄完全睜開眼,對面前一臉慈悲的老和尚說:“大師,放下屠刀,是不是要先問問我的刀愿不愿意?”
無相寺方丈顫顫地搖頭:“終究是功虧一簣啊。
”
隨著他的話語,聞人厄身周幻境消散,二十一名高手紛紛舉起本命法器對準聞人厄,若是他再晚醒一瞬,這麼多法器就要將他打得魂飛魄散。
戰鼓聲聲催命,聞人厄舉起七殺戟朗聲道:“你們能將本尊逼到這個程度,也算是值得本尊拼力一戰了。我們皆是強弩之末,最后一擊,誰能活下來,就交給天命來決定吧。”
說罷,天空七殺星大放異彩,聞人厄手中七殺戟迎上二十一個法器,二十二個絕頂神兵相撞,龐大的天地之力沖撞之下,竟引動雷聲陣陣!
閑聊中的魔道眾看著天空,阮壇主不可思議地說道:“尊主竟然還活著,他是怎麼活下來的?二十一名高手啊!”
“別顧著改口喊尊主了,趕緊布防護陣!想死嗎!”袁壇主一腳踢上阮巍奕的屁股。
阮巍奕忙開啟玄淵宗的護山大陣,結界剛剛布成的瞬間,一道血光沖出陣法,毫不畏懼地殺入戰圈中。
殷寒江根本不在乎高手相斗激發的余波對自己身體的傷害,他眼中一片血紅,在無數掉落的殘垣斷壁中尋找著聞人厄的身影。
這個斷肢不是,那個法器不是,在哪里,究竟在哪里!
一根禪杖落下,正要砸在殷寒江身上,這時一根破破爛爛的長戟似乎有生命般,擋在殷寒江身前,為他攔住禪杖的攻擊。
殷寒江看到那長戟,恢復人形,拿起聞人厄的本命法器,靠著法器共鳴之聲,找到了奄奄一息的聞人厄。
他飛身上前,一把抱住聞人厄,失而復得的喜悅令殷寒江口齒發麻,竟是說不出話來。
兩人平穩落地,殷寒江抱住聞人厄渾身發抖,而聞人厄緩緩伸出手,蹭了下殷寒江的臉,虛弱道:“殷護法,你終是救了本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