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允站在屋檐下,撐開傘,“冷不冷?”
秦晝:“不冷。”
秋衣褲是真的有用,但是秦晝不會承認。
裴允摸了摸他的手,冰的,“我撐傘吧。”
傘非常大,裝下兩個人綽綽有余,他特意問許管家要來的。
秦晝捉住了他的手,沒放開,一起揣進了兜里。
裴允咳嗽兩聲,“大庭廣眾的。”
他們的長相太惹眼,已經引來不少目光。
說歸說,裴允沒松開手,悄悄握緊了。
第73章
雨幕像是一個屏障, 劃出私密的方寸之地。
秦晝的手漸漸被焐熱了,裴允把玩著他的手指, 又把傘往他那里靠了靠。
為了吃豆腐, 裴允用左手撐的傘, 為了罩住秦晝,撐得不太容易。
秦晝掙了掙手,“我來撐。”
裴允用力一攥, “你歇著吧。”
“你有沒有覺得,你的男朋友特別可靠,為你遮風擋雨的樣子特別高大。”裴允嘴上閑不住。
“是, 特別高大。”秦晝額角一抽。
拐個彎就到學校了。
裴允隨口問道:“叔叔給你開過幾次家長會?”
秦晝想了想,“一次,初三的時候,我媽有事去不了。”
就那一次, 秦夫人還后悔讓他去了。
見裴允感興趣, 秦晝簡單提了提。
當然, 發生什麼事,是后來秦非回家后抱怨, 母子倆才知道的。
秦非有個讓人費解的體質,就是出門只要不自報家門,都會被嘲諷, 拿一個裝逼打臉的劇本。
就連陪秦夫人去買衣服,她去試衣服的空檔,被其他客人嘲笑說買不起在這充胖子。
毫無道理可講。
秦非這麼多年下來已經麻木了。
為了這張總是出現在財經新聞上的臉不被人認出, 秦夫人做足了萬全準備,給他打扮得極為落魄——膚色涂黑,穿著軍綠色帶補丁的薄外套,還有不知從哪個垃圾桶撿來的灰布長褲,穿著一雙老舊的布鞋。
簡直就像血汗錢被黑心老板卷走,千里討債的悲慘勞動人民。
夫妻倆雙雙被震撼。
秦夫人好半晌才說:“背弓一點,誒對,看起來更可憐了。”
秦非:“……”
這幅尊容,踏入教室的時候,也震撼到了全班師生。
老師正在同一個家長說話,余光瞥見他頓時卡殼,眼睜睜看著他坐到了他得意學生的座位上。
很快,所有人都知道了,這是秦晝的父親。
那位只要不缺考,分數就逆天的學生。
大家看向他的目光,或多或少帶了艷羨和同情。
秦非心底松了口氣。
感覺這次不會有人來嘲笑了。
這個念頭還沒形成,他就被打臉了。
是秦晝同桌的爸爸。
具體說了什麼,秦非回家沒有說,秦晝并不清楚,想來也不是好話,約莫是笑他是個病秧子。
因為只有這種時候,秦非才會不顧形象,直接踹翻了桌子,掄起拳頭就揍。
那次家長會因為家長打架,匆匆忙忙結束了。
裴允聽傻了,“叔叔那麼彪悍呢?”
秦晝:“一般不這樣。”
生意場上,秦家如日中天,誰都不會傻到跑他面前逼逼秦晝的不是。
大家背地里都猜秦晝活不過二十,表面上也是祝愿秦晝長命百歲。
裴允把他的手握緊了一點,“那完了,我把他兒子拐走了,會不會挨揍?”
秦晝怔了怔,眼中漾了些笑意,“不會,要打先打我。”
裴允:“嘖,打你也不行。”
秦晝:“我會碰瓷。”
裴允:“……”
提到秦非,裴允的心情并不輕松。
對秦晝沒想法的時候,他在自己眼里也只是一個大老板。
只要給錢,大老板待不待見他,都一樣。
但現在不同。
裴允想順利拐走秦粥粥,就得得到大老板的認可。
就沖大老板把莊瑜藍塞過來的勁,裴允就知道暫時沒戲。
裴允勾了勾他的小指頭,“你爸多久回來一次。”
秦晝頓了頓,有點遲疑。
秦非不會長時間不回家,再忙過半個月也會回家看看老婆孩子。
而且并不會總出差,在A市的時間也不短。
他從婚禮后就沒露面,明擺著不想看到裴允。
秦晝不想跟他說。
但裴允很快從他的遲疑中悟出了意思,說:“看來我要努力升職。”
秦晝:“對不起。”
裴允伸手沾了一點雨水,抹在眼角,深情凝望他,“不!不要說對不起!這不是你的錯,聽到你說這三個字,我的心臟就好痛,好痛……媽呀……”
裴允一腳踩進了水坑里,鞋襪濕了一片。
秦晝:“……繼續。”
裴允:“看,粥哥,老天都在為我們哭泣。”
秦晝哭笑不得,“行了,先去買雙鞋吧。”
秦晝給他買了一雙鞋,因為褲子濕了又買了條褲子。
等他們收拾好到了學校,向宇他們早就在門口等他們好久。
向宇舉了舉手,“裴哥,學神。”
楚皓看見他們手中的袋子,“我操,你們還去逛街了?”
裴允:“同桌非要買衣服給我,推都推不掉,可煩惱了。”
向宇掃了眼購物袋,“肯定是裴哥騷過頭,踩坑里了。”
裴允:“……”
秦晝:“嗯。”
裴允:“你哪邊的?”
向宇樂不可支,“認了吧,學神都看不過眼了。”
敢留在學校等待挨打的人畢竟是少數。
裴允他們進了學校,也沒看到有多少學生,來來去去都是家長。
裴允不知道鐘蘭心到了沒有,也沒發個信息問。
她和秦夫人一起來,倆人早幾天就在那談怎麼搭配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