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允偷看了一眼還沒來得及避嫌,秦晝幾步走到了他面前,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把他拉了起來。
“等……等等等等?”
秦晝冷靜地說:“你今天作業還沒做。”
裴允:“?”
秦燁也驚了,“你是人嗎?人家泡溫泉你拉著人家寫作業?”
秦晝的指尖微微顫抖, 語氣格外冷靜:“跟你泡溫泉就像中年人泡澡堂, 還不如回去寫作業。”
秦燁:“……”
你……媽……的……
裴允察覺到他情緒有些不對勁, 好像在壓抑著什麼,擔憂道:“你沒事吧?”
秦晝發熱的頭腦稍微清醒了一些, 緩了緩語氣,“沒事。”
他拿起一旁的浴巾,裹到裴允身上, “擦一擦。”
裴允一腦袋問號,“你受什麼刺激了?”
秦晝:“想到你的成績只有兩百分,泡不下去。”
裴允:“……”你媽的。
裴允是真的懵。
他被拉著換好了衣服, 然后被秦晝按在了書桌前。
裴允想去拿作業,一轉頭秦晝已經拿來了。
秦晝把作業攤開,“你想做哪本?”
裴允:“……”他哪本都不想做。
秦晝:“選不了就抽簽”
裴允:“……”
后來裴允回想起來,這真的是十分操蛋的一晚上。
他頭一回跟心上人在外面約會過夜,爭取到了一張床,他都沒來得及忐忑一下,一整晚都耗在了學習上。
期間秦燁偷偷來過。
門隔音效果很好,他悄悄擰開把手,把門開了一條縫,里面的聲音飄了出來。
“這道函數題不難,你再做一次。”
“我真的不會。”
“你看這個條件……”
秦燁:“……”
他無言地合上了門。
秦晝是認真的嗎?
出來約會結果在刷題?
泡溫泉的水全進了腦子?
秦燁在門口蹲了會兒,想點跟煙。
行了,就秦晝這樣的,打光棍吧,一輩子。
十一點多的時候,裴允又餓又困,他拉了下秦晝的衣角,“你餓不餓?我去找點吃的。”
秦晝:“我去,你繼續寫。”
裴允:“……”
目送秦晝的身影消失在門后,裴允失去了唯一逃脫牢籠去放風的機會。
裴允死都想不明白,為什麼秦晝接完電話跟吃錯藥一樣。
之前給他補習,也沒那麼強迫過他。
裴允拿過一張新的稿紙,看著那比他親爹還惡心的函數圖,煩躁地扔了筆。
下一秒,他又憋屈地撿了回來。
算了。
秦晝給他補習也很辛苦。
裴允默念了幾遍,任命地從頭算起來。
客廳。
秦燁出來倒水的時候,看到秦晝在推車上找零食。
他隨口問:“寫完作業了?”
秦晝:“沒有。”
秦燁腦仁突突跳,對裴允產生了些許同情。
他摸出一根煙叼著,把玩著打火機,忽然說:“我沒來參加你倆的婚禮,你生氣嗎?”
秦晝找到了一袋小面包,翻看生產日期,“還好。”
秦燁含著煙嘴,聲音有點含糊,“我覺得沒必要,又不是真結婚。”
秦晝:“所以呢。”
其實那場婚禮,包括裴允都沒認真,兩個人匆忙離開就去上學了。
誰知道后來,他們彼此契合,想假戲真做。
等他們真正結婚的那天,裴允想要什麼樣的,秦晝都會補給他。
秦燁煩躁地說:“所以你能別陰陽怪氣的嗎?好不容易見個面都沒笑臉。”
秦晝拎著面包和牛奶,平靜道:“我對你笑過?”
秦燁:“……”
秦晝:“你也不用多想。“
秦燁:“哦?”
秦晝:“你沒那麼重要。”
秦燁:“操!”
秦晝:“開個玩笑。”
秦燁氣得半死,“你趕緊滾進去。”
秦晝拿著東西進門的時候,裴允已經趴在書桌前睡著了。
他整張臉埋在稿紙上,手還抓著筆。
秦晝看了他一會兒,發熱了一晚上的頭腦終于清醒了些。
看到那張圖片的時候,秦晝第一反應,竟然是把他的成績提高到520。
現在他才反應過來,這種做法是多折磨自己。
秦晝看著他后腦勺一縷翹起的頭發,伸手輕輕揪了揪。
明明這個人嘴上沒個把門,像個只撩不負責的渣男,在暗戀上,卻無師自通地學會了矜持。
秦晝回憶最近他的表現,也沒覺得哪不同。
他驀地記起,早上他見裴允不愿意,說分房睡時,后者一臉吃蒼蠅的表情。
秦晝忽然覺得,他倆都有點傻。
裴允睡得不深,秦晝揪他頭發的時候,他就醒了。
他摸了摸后腦,“你是不是把我揪禿了?”
秦晝想說沒有,一根發絲順著他指尖滑落,“……”
裴允伸了個懶腰,“有什麼吃的?吃點再寫吧。”
秦晝按了按他的頭,“不寫了,去睡吧。”
裴允狐疑:“那麼好說話?你真把我揪禿了?”
秦晝:“明天要早起。”
裴允才記起來這回事,今天晚上被作業搞懵了,差點忘了。
“對對,明天早起去……”裴允頓了頓,“治病。”
秦晝:“……”
裴允說得自己都信了,叭叭地安慰了他一堆。
直到秦晝捂住了他的嘴,嘆口氣:“行了,不困了?”
裴允:“說清醒了。”
秦晝:“……”
兩人都洗了澡,簡單洗漱后就躺到了床上。
用腦過度的疲乏感涌來,裴允都沒來得及撩騷幾句,就睡熟了。
秦晝聽著對方均勻的呼吸聲,沒忍住,把手伸進了他的被子里,摸索著握住他的手,手指從指縫間擠了進去,十指相扣。
日出是五點左右,鬧鐘定在了四點二十。
秦晝被鬧鐘吵醒,他手心已經空了,睡覺的時候他們的手早已掙脫開。
裴允隱約聽見了鬧鐘,動了動,艱難地裹著被子坐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