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裴允:“……”
這時候,裴允的手機震了震,他掃了一眼,是胖猴在催他,連發了好幾條消息。
裴允收起手機,“你們也是被那個神棍騙了嗎?這麼熱的天,趕緊回去吧。”
秦夫人笑容僵了僵,試探道:“其實也可以信的,我看你們挺有緣分。”
秦晝頭疼,“媽。”
裴允覺得這個阿姨還挺可愛,“阿姨,茫茫人海我們被同一人騙確實有緣,但是實在不好意思,我現在有事,得先走了,下次有機會請您喝飲料。”
他又轉向秦晝,笑了笑:“再見啊同學。”
他壓根沒把中年人的話當回事,只覺得確實挺巧。
但不知道怎麼,一直有一種古怪的感覺縈繞不去,
等裴允走了,秦晝道:“滿意了?”
秦夫人喪氣地踢了他一腳,“你都不知道問人要個聯系方式。”
秦晝垂下眼,握著傘柄的手收緊,骨節青白一片,他冷聲道:“命運是我自己的,跟其他人沒有關系,不要去找他了。”
秦夫人:“哼!”
……
裴允沒想到,會那麼快再見到秦夫人。
凌晨三點,裴允跟鐘蘭心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吵醒。
裴允還沒從睡夢中回神,條件反射地抓起背心套上,抓起墻邊豎著的木棍,光腳跑出了房間。
鐘蘭心正好也從房間里出來,裴允眼前一花,撞上了一座肉山,鐘蘭心也被撞得倒退了幾步。
換做平時他們也得掐幾句,但這個時候,他們都顧不上。
裴允把鐘蘭心擋在身后,捏緊棍子,揚聲道:“誰?”
敲門聲停下了。
屋外傳來一個女人低低的啜泣聲。
傷心又哀慟,縈繞在寂靜的黑夜里,十分滲人。
裴允汗毛直立,差點沒腿軟,再開口險些破了音,“別哭,說、說話。
”
鐘蘭心緊緊攀住裴允的胳膊,也哆哆嗦嗦地喊了一嗓子,“別裝神弄鬼的,我不怕你!”
她又小聲對裴允說:“我剛買了一掛大蒜,我們拿出來套脖子上。”
裴允無語道:“你怎麼不拿點黑狗血?”
鐘蘭心:“沒想到啊,下次備點。”
屋外的人抽了抽鼻子,哽咽道:“裴允,是我,我們白天見過。”
裴允愣住了。
白天見過?
他白天見過的人多了,但交談過的女人只有一個。
“秦阿姨?”
“是……是我。”
裴允把門打開,就見秦夫人沒了白日的從容靚麗,她披頭散發,只穿著睡衣,外頭罩了件薄外套,就這樣突然出現在了他家門口。
秦夫人一把抓住他的手,淚如雨下,“求你,救救秦晝,他……”
第4章
裴允想不明白,事情為什麼會演變成這樣?
凌晨三點四十六分,裴允穿著背心大褲衩,站在市醫院某vip病房門口。
鐘女士也沒來得及換衣服,穿著寬大的藍色棉質睡裙,直挺挺站在人家病房門口,也說不清跟秦夫人哪個更嚇人。
裴允透過門上窗戶望進去,只能看見醫生和護士忙碌的背影。
他心里說不上是什麼滋味。
裴允與秦晝只能說萍水相逢,微信好友都不是,比點贊之交還淡薄。
但在秦夫人的口中,他與秦晝的八字最為契合。
仿佛該是最親密的人。
裴允心里罵了句操。
雖說不合時宜,但他在家門口,吹著凌晨的涼風,聽秦夫人哽咽著說出實情的時候,他滿腦子的《神級贅婿》。
沖喜。
白富美。
被強行按在民政局簽字。
獲得金手指。
裝逼打臉。
……
——裴允,粥粥又住院了,醫生說他各項指標都不太好,現在發著高燒,昏迷不醒。
——阿姨真的沒有辦法了,大師說這是他的劫,要找合適的人沖喜才能挺過去。聽起來很荒謬對不對?但有萬分之一的可能我也要爭取一下。
——阿姨不求你答應,你能不能去看看他?說不定你去看看他,他會舒服一點,能跟我說幾句話?阿姨求求你……
秦夫人哀求的話猶在耳邊回響。
裴允深深吐了口氣,雖然跟秦晝沒有交情,但也不免有些受影響,心情沉重又擔憂。
這個人下午還用平淡的口吻打趣他,晚上就躺在病房福禍難料。
他不覺得自己能有什麼用處,但沒能說出拒絕的話。
鐘蘭心帶著他走了一趟。
出門出得急,兩人甚至都沒來得及換衣服。
一張臉湊了過來,壓在他肩上。
鐘蘭心唏噓:“作孽啊,這孩子受那麼多苦。”
裴允:“你早知道?”
鐘蘭心撇嘴,“那老王八蛋自己女兒匹配不上,才想起有個兒子,不然他為什麼會找過來?”
她忽然想起裴建豐那番話,瞥了眼裴允的側臉,心里沉甸甸的。
在鐘蘭心的見識中,裴建豐已經算混得不錯的人,秦家到底什麼家底,她沒有概念。
但裴建豐想盡辦法要巴結的人家,必然是大富大貴。
秦家能給他的,鐘蘭心再奮斗幾百年都給不了。
自己的兒子自己明白,裴允不是把錢財看特別重的性格,只是如果借此有更好的環境,他會心動嗎?
他們沒有等太久。
醫生打開門出來,護士推著小推車跟在他身后。
秦夫人慌忙上前,急聲問:“怎麼樣了?我兒子還好嗎?”
醫生安撫道:“秦夫人放心,令公子現在穩定了一些,已經清醒了。
”
事實上醫生壓力也很大,秦晝一直是個燙手山芋,他自出生起,命就懸在鋼絲上,大病小病不斷,說不準哪日就斷了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