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綽脫口問:“你餓得不難受?”
褚邊輕笑道:“說實話,還真沒什麼感覺。”
“你這是餓過?頭了!”蕭綽看了看時間,快凌晨一點了,豐慶小區是老小區,周圍沒有什?麼店會開到這麼晚,他急著說,“你在車里等著,我給你做點吃的去,吃完你再去酒店休息。”
他急急下車,剛要關車門,又想起什?麼,扭頭問:“你訂酒店了嗎?”
褚邊含笑望著他,沒說話。
蕭綽蹙眉道:“問你話呢,你笑什?麼?”
褚邊仍是笑,輕語道:“我們這樣像不像深夜偷情?”
蕭綽一陣語塞,這樣的褚邊……讓他恍惚以為從前認識的那個高冷寡言的褚邊是假的。
他嘆了口氣說:“算了,奶奶他們都睡了,你跟我上去吃吧。”
“嗯。”褚邊應聲下車,順手脫了風衣披在蕭綽身上,看見他眼底的詫異,他溫聲道,“去你家里,我不會亂來的。”
蕭綽低頭“唔”了一聲,快步朝前?走去。
褚邊深睨著那抹熟悉的背影,一別九年,他變了很?多?,紀止舟說過他的自卑,他也?感覺到了他不像從前那樣開朗自信了。他若變不回來了,那他來改變自己,他可以變得話多?,變得愛笑,變成那個能溫暖他的人。
……
冰箱里有紀奶奶包的餛飩,原本是打算讓他們明天帶去帝都的。
蕭綽拿了一小袋出來,自從當年他給紀止舟煮了一頓生肉餛飩后,紀止舟就不讓他下廚了,以至于到了今天他還是個廚房廢。
不過?蕭綽覺得也?沒那麼難,這一次煮久一點不就行了?
難的是他第一次給褚邊煮餛飩,難免心理上略有挑戰。
此刻,蕭綽如臨大敵站在鍋子前?拎著鍋蓋起起落落,看著鍋里翻騰不止的小餛飩,計算著是不是差不多?了?
要不,再煮一會?
熟一點總比生的好吧?
嗯,再一會。
結果?等他再揭鍋蓋發現……靠,餛飩皮和餡兒都分離了。
趕緊撈出來撈出來!
等等,他記得紀止舟和紀奶奶會撒一些?紫菜進去的。
紫菜呢?
在哪里?
蕭綽一陣翻箱倒柜。
被命令坐在客廳等的褚邊看著廚房里那個煮碗餛飩活像是上了中東戰場的人忍不住笑,來時內心還在怪紀止舟騙他的事,此刻褚邊忽然挺像感謝紀止舟的,幸好有紀家祖孫才讓他的盛居可以不懂廚房的活。
這大約是這九年來唯一一件令人欣慰的事了。
紀止舟迷糊睡著隱約似乎聽到廚房不斷傳來乒乒乓乓的聲響,他起初還以為自己聽錯了,后來又仔細聽了聽,沒聽錯。
他披著衣服推開門就看見蕭綽站在氤氳彌漫的廚房里正打著仗,紀止舟咒罵著沖過去:“這都幾點了,你在搞什?麼?”
蕭綽被嚇了一跳,手里端著的一碗餛飩差點灑了:“小、小舟,你怎麼起來了?”
“你這是又餓了?你說你也?不開個油煙機!”紀止舟上前?打開了窗戶。
蕭綽忙解釋:“這不是也沒油嗎?”
“服了,誰告訴你油煙機只會抽油?你看看廚房都跟被水汽糊了一樣。”紀止舟回神就看清楚了蕭綽的那碗餛飩。
他大約不知道餛飩在鍋里煮著的時候應該先在空碗里挖半勺熬好的豬油,撒上紫菜和小蔥,加上調味料,倒上開水做湯底。
這一碗極其渾濁還冒著泡的湯估計就是蕭綽直接把煮過餛飩的水給倒了下去。
這他媽也?能下嘴?
紀止舟想讓蕭綽放下碗,打算重新給他煮一碗,卻聽蕭綽朝外面道:“好了,來吃吧。”
紀止舟回頭才發現家里居然多了一個人!
還是……褚邊?!
“他……”紀止舟疾步跟出了廚房,按捺不住震驚,“褚先生怎麼會在我家?”
蕭綽讓褚邊先坐下,小心翼翼把碗擺在他面前回頭說:“我一會跟你解釋。”
紀止舟剛還想著怎麼能讓蕭綽吃這麼惡心的餛飩,此刻發現是給褚邊吃的……那還重新煮個屁。
褚邊只在看見面前的餛飩的千分之一秒時間里輕微皺了下眉,隨即他若無其事拿了勺子舀了一只……餛飩皮吹了吹送進?嘴里。
蕭綽忙問:“怎麼樣?”
“嗯,還不錯。”就是淡而無味,估計他并不知道碗里也?得加點調料吧。褚邊又用勺子舀了一顆“肉丸子”。
蕭綽又問:“是……是熟的吧?”
“嗯,熟的。”這肉丸子的咸淡倒是適宜,嘗得出包餛飩的人手藝很不錯,只可惜了給煮分尸了。
紀止舟抱臂站著,絲毫沒打算避嫌:“所以你們現在誰來告訴我到底怎麼回事?難不成周末放假褚先生還追到江口來工作??哥你這工作接的也?太……”紀止舟扭頭朝蕭綽看了眼,突然臉色就變了,“我靠,蕭綽!”
蕭綽被他嚇了一跳:“什?麼?”
紀止舟看著蕭綽白皙纖長脖子上那一串草莓,他直接將人拽到了燈光下,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你有沒有搞錯?這是什麼?!”
蕭綽尷尬得捂住了脖子。
紀止舟憤怒轉向褚邊:“你干的?你他媽有女朋友你為什麼要這樣做!你是不是覺得他好欺負?”
蕭綽見紀止舟要沖過去,忙拉住他:“小舟,你別……”
褚邊徑直起身打斷了蕭綽的話,直面紀止舟說:“我沒有女朋友,我喜歡的人從來就只有他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