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一個人……這樣不可一世的盛居怎麼可能連一碗餛飩都吃不起!
“所以現在你覺得當時那種情況下的蕭綽與人打架還有什麼奇怪的?”紀止舟失笑道,“褚先生,我告訴你這一切只是為了讓你知道,你認識的盛居已經不在了,我哥和你早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了。你難道還不明白這些年他為什麼不去找你嗎?你難道感受不到他站在你面前的自卑嗎?如果你連這都感受不到,又談什麼你們是朋友?”
褚邊有些沒辦法思考,只喃喃問:“他爸爸呢?”
紀止舟冷冷道:“他父母的事我不知道。該說的我都說了,我還有工作。”
褚邊見他起了身,忙站起來問:“是那個大他一歲的哥哥弄傷了他的臉嗎?”
“不是。”紀止舟站住步子回頭,輕蔑笑道,“褚先生還不明白嗎?你很在意的東西,他早就不在意了,比起他的夢想,他有更在意的東西。”
他更在意的,是你啊,褚邊。
但這句話,紀止舟不會說。
……
紀止舟已經走了很久了,直到服務員上來收拾,褚邊還愣站在原地。
服務員起初沒在意,后來一瞥整個人呆了呆,接著興奮道:“你……你是邊哥嗎?啊,我的媽呀,真的是邊哥!邊哥,能給我簽個名嗎?”
服務員慌慌張張地找了張紙巾出來:“就、就簽在這兒是不是?”
褚邊恍惚回神,給她簽了名才匆匆下樓。
比起夢想,盛居更在意的到底是什麼?
可不管是什麼,他都會滿足他的!
這些年,他一直很后悔那年的寒假回了寧城,他后悔到了今天。
而今天紀止舟的話,讓褚邊簡直后悔得想去死。
如果那個寒假他沒有離開崇州,是不是一切就都不會變成這樣?
至少……至少他不必自己湊學費,不必為了花了假.鈔而自責不已。
盛居今晚大約不會去瀾庭了,但褚邊想見他。
他徑直驅車去了那個舊小區,后來想了想,覺得還是去他家門口堵他更保險。
等褚邊到了二樓門口卻發現門關著,可門上居然插著鑰匙!
褚邊伸手一轉,門就打開了……
第18章 吻我,不要停
褚邊伸手一轉,門就打開了,他一眼就看見了蕭綽經常穿的球鞋脫在門口。
褚邊下意識愣了愣,人在家里嗎?
他遲疑了下,進門的同時順手把鑰匙拔了放在玄關處。
這套房子特別小,他這樣188的大高個往玄關一站都顯得有些逼仄。目光所及,廚房、餐廳、客廳都小得只能用剛需來形容。
可是這一切比起蕭綽曾經在江口的日子大約已經很好了,一想到這個褚邊心里難受得不行。
臥室里隱約有咳嗽聲傳出來,褚邊忙聞聲上前打開靠近客廳的那間臥室。
窗簾微攏,昏暗光線下,隱約可以看到床上睡著人。
蕭綽本來打完點滴還想著去工作室的,結果從醫院出來也不知道是藥效發作還是怎麼,整個人昏昏沉沉,便只好打車回來睡覺。
結果在床上也睡不安穩,夢里總覺得自己進門時好像忘記拔鑰匙了,蕭綽幾次想爬起來去看看到底拔沒拔。
最后渾身沒力氣,他干脆放棄了。
昏睡一陣,喉嚨難受,很渴,蕭綽本能伸手往床頭柜摸了摸,對了,早上把水杯拿出了,他一般都習慣晚上回來再倒水拿進來。
今天回來還是白天,就沒記著這茬。
褚邊見他伸手摸索了一遍,又將手縮回去,壓著嗓子咳嗽兩聲,最后縮了縮身體把自己裹了起來。
他快步上前,彎腰摸了摸他的額頭。
這麼燙!
“盛居?”他俯身小聲叫他,“醒醒,你發燒了,我送你去醫院。”
蕭綽蹙了蹙眉,他這是出現幻聽了?
不然怎麼就聽到褚邊的聲音在耳畔回蕩?
他明明回家了啊,那就是做夢了吧?
他連眼皮都懶得撐,夢里有誰的手伸過來試圖將他拉起來,他懶懶縮了縮肩膀:“別鬧,去過醫院了,打過點滴吃過藥,睡一覺就好了。”
褚邊愣了下,他這是醒了,還是……沒醒?
床上的人抬了抬手:“不信你看。”
清瘦的手背上貼著創口貼,下面微露出的醫用棉上沾了一絲血跡。褚邊擰眉,拔針后他都沒好好按著嗎?
他嘆息一聲,又輕聲問:“渴嗎?”
“嗯,渴啊,我好渴。”他翻了個身,舔舔有些干裂的嘴唇。
褚邊起身出去倒了杯水回來,他坐在床沿將蕭綽扳過來,又將人扶起來,讓他靠在自己身上,將杯口送到他唇邊道:“來,喝水。”
溫水漫過唇瓣,蕭綽伸出舌尖舔了舔,有點不敢相信夢里居然還有這麼真實的觸感。他下意識睜眼挺了挺額頭,頭頂是褚邊那張晦暗不明的臉。
他看不清楚他的樣子,可是說著這樣溫柔言語的褚邊,和曾經崇州時的他一模一樣。
他是又夢到崇州的事了嗎?
褚邊的聲音傳來:“別看了,快喝。”
“嗯。”蕭綽聽話地隨即捧住水杯大口喝水,他實在是太渴了,結果喝得太猛,直接嗆得身上、被子上全是水。
褚邊手忙腳亂放下杯子給他擦。
蕭綽心情很好一直在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