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邊走得飛快,反手就甩上了門。
褚過到底沒有追出來。
電梯就停在這里一層,褚邊進去才發現蕭綽依舊站著沒動。
他蹙眉叫他:“盛居?”
“嗯。”蕭綽跟著進了電梯,到達地下車庫,從電梯出來,他終于忍不住問,“你剛才為什麼叫我蕭綽?”
褚邊徑直拉開車門坐進去道:“你不是喜歡嗎?”
他是希望褚邊叫他“蕭綽”,可他之前的樣子,更像是不希望褚過知道他叫盛居,為什麼呢?
車子出了小區平緩上路。
開了一段,蕭綽才小聲問:“剛才那個是龍容的兒子嗎?”
“嗯。”
“龍容呢?”
“死了,癌癥。”
“是嗎……”
褚邊開了車窗,冷冷道:“報應,像她那樣的人……咳。”他微微咳嗽了聲。
蕭綽的手指往里勾了勾,說:“窗關了吧。”
“冷嗎?”他關了窗又順便開了暖氣。
蕭綽本來想說不冷,想想又覺得算了,不知不覺仿佛掌心冒了層冷汗,怎麼都捂不熱,再后來,似乎連呼出的氣都是涼的。
“盛居,盛居?盛居……”
褚邊的手握住了蕭綽的肩膀,他終于猛地抽神,發現竟然已經到了小區樓下。
“你怎麼了?臉色很不好,不舒服?”褚邊伸手想要去探他的額頭。
蕭綽下意識后仰,失笑道:“沒有,可能是困了,有點走神。”他匆匆要下車。
“盛居!”褚邊拉住了他的手臂,直白問,“那個和你住一起的人是誰?”
“小舟嗎?”蕭綽本能抬頭看了眼二樓點著燈的客廳,笑了笑說,“我弟弟,遠方親戚。”
原來是弟弟。
褚邊暗暗松了口氣,輕聲說:“好,那你早點休息。”
蕭綽點頭:“那……我先上去了,你路上小心。”
很快那抹高瘦身影沒入了樓梯間的陰影中。
褚邊正打算掉頭,突然副駕駛的門被人拉開,他剛扭頭就見紀止舟坐了進來。
紀止舟都在樓下站一晚上了,果然看到褚邊送蕭綽回來,他拉上車門便開口:“褚先生說話不方便就聽我說吧。我哥這些年過得很容易,從前崇州那些朋友既然斷干凈了,我想你也沒必要再把他往那段回憶里帶了。放心,我是公私分明的人,既然是項目合作,那做完就希望彼此不要再聯系了,畢竟我哥也差不多要結婚了。”
褚邊握著方向盤的手指猛地一收:“結婚?”
“哦,對。”紀止舟翻了張蕭綽和瞿安的照片出來,就是兩分鐘前他從一群人的聚會上截下來的,“我嫂子,怎麼樣,很般配吧?當然,跟褚先生的女朋友是不能比,普通人嘛,就有普通人的過法不是?我今天和你說這些話沒有什麼別的意思,我就是不希望我哥再跟以前崇州的人有什麼瓜葛了。褚先生再見。”
他說著徑直下了車。
褚邊一動不動坐著。
結婚……他真的要結婚了?
……
蕭綽進門發現紀止舟不在,剛撥通他的電話就聽見鈴聲從樓道里傳來了。
他忙開門,紀止舟正好掏出鑰匙。
他笑了笑:“哥,挺及時啊。”
蕭綽側身讓他進門:“你去哪兒了?”
“接你。”
蕭綽愣了下。
紀止舟換了拖鞋走到餐廳給自己倒了杯水,望著蕭綽道:“遠方親戚?呵,你那遠方親戚不是住我家隔壁棟樓嗎?我算你哪門子的遠方親戚,沒有半點血緣關系別亂認親。”
蕭綽本能走到窗邊往下看了看,那輛白色路虎已經不在了,他松了口氣道:“你又生什麼氣。
”
“沒有。”紀止舟上前拉攏了窗簾,道,“怕你把持不住惹人懷疑,所以我打算下去接你。”
蕭綽笑道:“你想多了。”
“嗯,最好是。”
……
褚邊回到瀾庭公寓時,家里已經沒人了。
茶幾上的文件已經被收拾過,整齊疊放在一邊,水杯下壓了一張紙。
上面是褚過清秀熟悉的字體:「哥哥記得吃藥,別讓爸媽擔心,哦哦,我會經常過來看你的」
后面還畫了一只十分可愛的小猴子。
褚過學的美術,擅長素描和油畫,不過他業余時間對動漫插畫很有研究,爸爸褚繹還把他畫的卡通形象專門找人做了實物出來,幾乎塞滿了家里的一個儲物間。
褚邊漠然將紙揉成團直接丟進了垃圾桶,順手把褚邊帶來的藥全都收進了茶幾下面的抽屜里。
他沖了個澡回房,目光盯著手機看了兩秒,又鬼使神差打開了喵聽。
耳機里回蕩著那熟悉到連一絲顫音都能分辨出來的聲響——
「想我嗎」
「……你不必動,讓我來」
兩道氣息交融,那個吻仿佛落在褚邊的身上,他直接石更了。
自從知道了蕭綽就是盛居,那熟悉的聲音就像是一點就著的火,褚邊一沾便不可自拔。
就像那年仰山園外的巷子里,盛居的薄唇柔軟溫熱,被他輕輕含在嘴里,舌尖略過他的唇角,懷中的人如貓兒般輕哼著攀上他的背,微張了嘴就回吻過來。
體內的欲望難以抑制地要沖破禁錮,他上半側身體微微往后仰,內心一遍遍地默念他的名字:盛居,盛居,盛居……
他肖想他已久。
終于,欲望沖破禁制,落了滿手的思念與情愛。
……
第二天蕭綽接到瞿安電話時和紀止舟正堵在路上。
“蕭哥,來面試兼職的插畫師到了,說是非得讓你親自面試呢!你還有多久到啊?”瞿安又說,“面試者的資料我發你手機上了,你要不先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