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邊仰頭一口喝了杯里的酒。
“看看,大影帝的酒量肯定不是干的!娛樂圈哪有不應酬的?再來!”
“再來!”
“再來一杯!”
“來!”
“哇,大影帝你海量啊!”
瓊漿玉液滑過喉嚨入腹,頭頂的水晶燈光芒耀眼,褚邊的眼梢有點微紅,他早就千杯不醉,沒人能潛規則他了。
因為,那個替他擋酒的人再也不會回來了。
……
蕭綽的車子七彎八拐駛入了一個小型停車場。
瞿安朝外面看了看,問:“蕭哥,這里不是住宿區吧?”
“嗯。”蕭綽將車熄火,道,“老房子,車開不進去,外面也不好停,會被貼罰單,你在這里等我。”
瞿安跟著下車說:“我和你一起去吧!”
蕭綽的神色輕微有些變化,他很快一笑說:“不用了,我很快回來,喏,就在前面的小巷子進去。”
瞿安順著看了眼,錯愕睜大了眼睛:“我去,那一片的房子建筑都是民國時候的老建筑吧?蕭哥你家原來那麼有錢啊!”
蕭綽背身微頓,隨即雙手抄兜朝前走去。
瞿安立馬上網查了查,果然崇州這一片從民國時候開始就是有錢人聚集地,書香世家一抓一大把,總之都是有身份的人。
而且,這里的洋房別墅隨便一棟都價值千萬。
“我的天哪!”瞿安抬頭,蕭綽的身影早已消失在巷子口,她總覺得蕭哥氣質斐然,原來還真的是個公子哥啊!
……
蕭綽穿過巷子就看見了眼前那棵高聳挺拔的法式梧桐,路燈冷白的光自樹葉間影影綽綽落下來染出地上斑駁的光,樹旁的秋千靜止不動,鐵鏈已是銹跡斑斑。
院外的半圓形鐵門半開著,上面的鎖年久失修,早就壞了。
他已經九年沒有來過這里了。
隔壁那棟樓亮著燈,從前空空如也的庭院已經載滿了形形色色的花草,也聽不到女人尖銳的叫罵聲了。
高考之后,他就搬走了吧,聽說王太太一家從國外回來了。
“小居?是盛居吧?”王太太裹著外套走上前來,細細看著他,又笑著說,“哎呦,都這麼大了,我差點沒敢認!”
蕭綽應了聲,穿過院子開了門,側身說:“王阿姨您請自便。”他說著,轉身抽了煙出來要抽。
“你不進去啊?”王太太往后退了退,又拉緊了衣服,賠笑說,“你家我也不熟悉啊,要不就麻煩你把我家包子抱出來吧,那個……我就不進去了。你別怕哈,它溫順得很,不咬人的。哦,應該在二樓。”
蕭綽愣了會兒,只好收起煙點頭說:“那行,您等會兒。”
他熟練摸到了門邊的開關,克制著自己的目光不看向餐廳那邊。
蕭綽深吸了口氣徑直上樓:“包子,包子出來。”
他找了一圈發現家里的門窗緊閉,正想著貓是從哪里進來就見一抹影子從面前的房間跑出來,蕭綽眼疾手快將小家伙抓住。
原來是只橘色加菲貓,被蕭綽抓住它大約是受了驚嚇,叫個不止。
他笑著揉了揉它的絨毛:“好了,乖,這就送你回家去。”
蕭綽抱著貓從樓上下來,走到半樓梯包子突然掙扎一番,蕭綽的手背瞬間被貓爪抓傷,他吃痛松手,包子直接從他懷里沖了出去。
“包子!”蕭綽本能追下去。
包子跑得很快。
蕭綽本能打開一樓所有的燈就追著貓闖入了餐廳。
燈光亮起來的瞬間,蕭綽整個人像是被釘在了原地。
眼前象牙白餐桌上厚厚的灰塵仿佛瞬間消失,明亮水晶燈下,滿是灰塵的桌上赫然擺著滿滿一桌令人垂涎三尺的佳肴。
媽媽蕭筠知端著最后一道湯出來,笑著沖他招手:“寶寶,洗了手快來吃飯,媽媽今天做了你最愛吃的糖醋排骨、清蒸鱸魚、水晶蘆筍……還有你最愛喝的筍干老鴨湯!”
蕭綽看見那青澀少年上前抱住了蕭筠知,有些哽咽叫她:“媽媽……我們離開這里好不好?”
蕭筠知輕輕揉著少年的頭發,溫柔應著:“好啊,我們一起離開這里。”
“真的嗎?”少年滿懷期待從她懷里抬起頭來。
蕭筠知笑得越發溫柔:“嗯,好啦,去洗手吃飯,這麼大了還撒嬌。”
“嗯!”少年跑去廚房洗了手,還幫蕭筠知盛了飯。
“寶寶真乖。”蕭筠知不斷地給他夾菜,盛湯,“多吃點啊,媽媽會永遠和寶寶在一起,我們永遠不分開。”
少年喝湯的勺子咣當落地,他一手撐在桌沿,一手捂著肚子:“媽媽,我……我肚子疼……”
蕭筠知仍是含笑看著他:“寶寶,乖孩子不怕,不怕,媽媽在這里。”
“呃……”蕭綽的身形有些踉蹌,胃里的絞痛恍似潮水般的記憶瞬間席卷上來,他倉皇扶了身后的墻壁一把。
掌心頓時被糊了一手的灰塵,眼前哪有什麼可口飯菜,分明是多年閑置的冰冷餐廳。
“小居。”有腳步聲從身后傳來。
蕭綽下意識回頭,對上盛明山那張永遠帶著笑看似慈祥的臉。
從前他只覺得父親的身形偉岸如山,那麼高大不可及,現在再看,他似乎比從前矮了些,鬢角也生出了白發。
蕭綽突然就明白了一切,他蹙眉冷笑:“是你讓王阿姨給我打的電話?”
盛明山嘆息說:“你一直不肯見爸爸,爸爸也是沒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