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一諾想，我可是純人工制品。

　　“你還敢給我說上了！”盛凜冷笑。

　　男人看到盛凜，瑟瑟發抖。

　　當然了，盛凜說的殺人是開玩笑的，男人只是被他打得鼻青眼腫。在盛凜的威脅下，男人保證自己再也不敢跟蹤羅一諾了。

　　就算這樣，他還是不放棄，在兩人走了一段距離后，大喊自己的聯系方式，希望羅一諾能記住。

　　盛凜咬牙切齒，惡狠狠地回頭。

　　男人屁滾尿流，跑路了。

　　“你記下來了嗎？”盛凜問羅一諾。

　　“如果沒有特意去刪除，我能記得我看到的、聽到的任何東西。”羅一諾告訴他。

　　“把剛才那個男人說的聯系方式，刪了。”盛凜說。

　　“為什麼？”

　　“垃圾不要占內存。”

　　“……”

　　羅一諾將手中的飲料給他。

　　“你給我買的？”盛凜接過，“我一路好奇，怎麼你一直拿著不喝。”

　　“這個說是聯合國現在小學生最流行的飲料。”羅一諾看最近的咨訊知道的。

　　“我成年很久了。” 盛凜說完，扭開飲料，喝了，神情滿足。

　　“不過跟在你的后面，是挺有趣的。”盛凜和羅一諾交代想法，“人類的癖好果然是奇怪且多種多樣。”

　　“不懂。”羅一諾懵。

　　盛凜望著天空，想了一下，說：“算了，沒有什麼好懂的。”

　　男人受了一身的傷，待在貧民區。

　　突然，他的面前，來了一個人。

　　男人抬起頭。

　　“這里有五十萬渺星幣，我想要買你的記憶。”女人笑。

　　“不……不……我不能賣……”男人的身體開始抖起來。

　　他上次在地下賭場醒來的時候，老板娘好心警告他，把羅一諾的話轉告了。原來最近，他總是會有一大筆來歷不明的錢，是因為他將自己的記憶賣出去了。

如果他在短時間內，再販賣多一次自己的記憶，他就會成為一個癡呆的失敗品。不僅會被趕到地球最恐怖的荒地，也會失去神智。

　　他絕對不能再做那樣的事情了。

　　“六十萬。”海柔爾加價。

　　男人神魂一震。

　　海柔爾知道他動搖了。

　　“不……”

　　海柔爾等了一下。

　　“不行！”他按住自己的腦袋，拼命在做思想斗爭。

　　“你是個被驅除到貧民區的人類，雖然不是失敗品，卻是個失敗人。”海柔爾的話殘酷無情，“你的生命一文不值，就算活下去，也不過是活下去。還不如奮力一搏，賭個萬一……在這個年代，只有錢，才有可能性。比如說，你喜歡的那個科學家。”

　　科學家？

　　男人猛地抬起頭，看著海柔爾。

　　“你這個樣子，他一輩子都不會看你一眼，但是有這個錢，就不一定了……”

　　她話就像是神話中的美杜莎，甜美的聲音誘惑你，美麗的臉龐使你沉迷，然后在你正視自己欲望與丑陋的時候，便會失去生命，石化成沒有價值的石頭。

　　“我給出最后的價格，七十萬。”海柔爾要在規定的時間回到別墅，她希望男人可以盡快妥協。

　　七十萬？

　　男人愣神，然后手不由自主地伸過去。

　　天空陰沉，今天的貧民區沒有出現一顆星星。

　　風吹起沙塵。

　　寂靜溫馨的小屋子里。

　　在一樓洗完澡的盛凜跑到地下室，想要和羅一諾說點話，他一去到，就看到羅一諾用和昨天的姿勢坐在地板上，又在動左腳。

　　“上次沒有敲好嗎？”盛凜問他。

　　“感覺還是有點不對勁，所以我剛才直接把腳拆下來了，組裝了一遍。

”羅一諾說，“零件太舊了。但是沒有辦法，第二代性/愛仿生人當年全部銷毀了，從第三代開始，更換了全新的組裝方式，所以沒有一模一樣的零件。我其實試過更換其他型號仿生人的腳，但是總感覺動作會變得僵硬，看起來很奇怪。”

　　“所以你想將整個身體都換了？”

　　“嗯。”從長遠發展來看，還是換了好。

　　盛凜說：“總覺得有點可惜。”

　　“什麼？”羅一諾抬頭看他。

　　“沒事。”盛凜不說自己覺得可惜的點在哪里。

　　“你的皮膚好白。”一旦發現自己開錯了話題，盛凜就會轉移羅一諾的注意力。

　　“我的皮膚色號是03色號，前面色號還有更白的。”羅一諾打斷盛凜的贊美。

　　盛凜用大拇指輕輕按壓了一下鼻子，說起自己下來找他的目的，“恒溫系統可以調高一點嗎，我覺得有點冷。”

　　“可以啊。”羅一諾說。

　　然后，室內溫度瞬間上升。

　　“謝了。”盛凜打算回去了。

　　“等等。”羅一諾說，“其實我也事情找你。”

　　“又有變態需要我的正義嗎？”盛凜很樂意幫忙。

　　羅一諾拍了拍旁邊的毛毯，讓他先坐下。

　　盛凜沒有任何疑慮地坐下了。

　　他一坐好，羅一諾立刻身體一歪，投入他的懷里。

　　盛凜被嚇得一動都不敢動。

　　他的內心就像是駕駛著飛船，在瑰麗壯觀的星云中，被黑洞吸入深不見底的深淵。

　　盛凜甚至被誘惑，手動了動，想要去攬住羅一諾的肩膀。

　　“好了。”羅一諾從他身上坐起來，按了一下計時器。

　　盛凜終于敢問了：“你做什麼？”

　　“計算和人類接觸時間和面積的承受程度。”也就是，做實驗。

　　盛凜：“……”

　　浪費心情。



會館、人類福音書

　　羅一諾將數據記錄好。

　　盛凜坐在地板上, 撐著臉，神情頗為無奈。

　　“你可以回去睡覺了。”羅一諾的行為就像是提褲子就跑到渣男，將別人的利用價值全部壓榨干凈, 就揮揮手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