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目光看得周歲身上發軟,靠著墻支撐,還有些許理智,才能掙脫得出來。
盛明寒看了他好一會兒,才慢慢地問:“什麼事?”
他聲音微啞,帶著一股隱忍許久的火氣,是針對周歲,但又不是針對。
周歲眼角微揚,他胳膊掛在盛明寒肩上,手指撥弄地玩著他的耳垂,學著他慢慢吞吞地說:“你之前說,以后我有什麼煩惱,你都會幫我解決,這話做不做數?”
盛明寒想起來,這是那天周歲不開心,自己把他帶到雪場附近的小樹林里安慰了一番,臨走時,他對周歲許下的諾言。
既然是諾言,就是要實現的。
他便回答:“當然作數。”
“既然作數,那你告訴我……”周歲目光微抬,忽地說,“沈應淳到底做了什麼?”
盛明寒前一句還浸在溫柔鄉里,聽他呢喃撒嬌般的口吻,半闔著眼輕輕嗅周歲發間淡淡的檸檬洗發露香氣,沉浸沉醉。
但等到后半句一出來,又不得不清醒了。
他大眼瞪小眼地跟周歲對視了片刻,周歲神態雖然溫柔,但目光卻是堅定的,明顯和上次換衣間時不同。
他便明白了,這次是插科打諢不過去的。
“……”盛明寒微微嘆了口氣,有些難受地抱怨,“咱們就非要這個時候提他嗎?”
如果周歲現在還沒有完全卸下心房,那即便是說幾句心里話,他也很開心了。但這麼好的氣氛,干什麼要提沈應淳呢?
這也太晦氣了。
“我也不想的。”周歲一臉無辜地聳了聳肩,拉長調子說,“誰讓你之前不說呢?嗯?”
這下,風水輪流轉,轉到自己身上了。
盛明寒又嘆了一聲,微微松開他,看上去談論這件事是真的讓他覺得很煩躁。
但盛明寒越是躲避,他就越是覺得更不簡單。
周歲手指微微一收,把人又拉了回來,唇瓣輕輕地碰在了他的下巴尖。
盛明寒這次出差,慣愛用的那個剃須刀壞了,在當地買了個類似的急用,只是沒辦法刮得太干凈。他前兩天剛清理過,現在還沒有長出青色的小胡茬,只是觸碰時微微帶著些刺棱,這是之前沒有過的感覺。
盛明寒總是會把自己打理得干干凈凈,從不會讓周歲覺得,親他是一件痛苦的事。
這一點點因為意外而生出的青茬,卻并沒有讓周歲畏懼,反而有種新奇。
他聞到了盛明寒慣用的須后水的氣味。
“明寒……”
他囈語不清地喊他的名字。
他這樣曖昧、可愛地糾纏著,任誰都是無法推開的。盛明寒一顆心頓時被這兩個字、被這短短的一句話泡軟了。
“你不能這樣。”他又是一聲喟嘆,在耳鬢廝磨間抽出一聲徒勞抵抗的空隙,“歲歲……你這是在作弊。”
“可我不管。”周歲托住他的臉頰,食指卡在他棱角分明的下頜線上,像是一灘水臥在他懷里,柔軟地說,“我要聽你告訴我。”
他在刻意地、笨拙地勾引他。
盛明寒明明很清楚,但就好像身體、心臟里真的被周歲打下了那一句烙印,他答應過的,令出惟行,是改變不了的。
他真想親一親他的歲歲,但是想到沈應淳曾經做的,撫摸著周歲臉頰的手指又不自覺地頓了頓。
“這些事,很臟,我本來不想告訴你的。”
他幾次張唇,都有些開不了口。
“……”
周歲剛才還水波盈盈的眼,在這幾次卡頓下,忽然意識到了什麼。
但他沒有阻止。
過了十幾秒,盛明寒才說:“你不知道,他之前還偷偷和王明輝說,他喜歡你,是我中間插足,破壞了你們的感情。”
王明輝就是當初聽周歲訴說煩惱的那位朋友,后來轉了行,兩人就不再來往了。
盛明寒之所以知道,是因為王明輝為了討好他,故意把這話傳到了柳時寧那里。
周歲沒有開口。
他有種預感,按照盛明寒的性格,應該不會僅僅因為這個就對沈應淳這麼厭惡。
盛明寒輕輕碰了碰他的鼻子,半晌后大概是想起了沈應淳,臉上又帶了幾分厭惡。
“也就是我知道消息后的那天晚上,我和張導他們一起吃飯談項目,去了才發現,錢總和王總帶過來的幾個人里,就有他。”
周歲臉色變了變。
盛明寒不想臟了他的耳朵,所以說得很委婉。但既然是談項目的晚宴上,被老總帶過來的沒有合作關系的小明星,起得是什麼作用,圈里的都清楚。
沈應淳明明知道他們已經訂了婚,盛明寒是搶走他心愛之人的仇敵,但他更明白,在這一眾大腹便便、肥胖謝頂的老板里,盛明寒是他最好的、也是最不委屈的選擇。
但是盛明寒看不上他。
周歲掛在他脖頸上的手微微垂了下去。
過了半晌,他輕聲問:“之后呢?”
盛明寒觀察著他的表情,但周歲面色平靜,看不出喜怒。
“之后……”
他平鋪直敘地道,“他跟王總走了。”
怪不得。
周歲心想,怪不得那段時間,沈應淳突然接到了非常好的資源,從此一飛沖天。
原來,他們從一開始就不是一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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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第55章 第 55 章 陌生。
周歲抿著唇壓住了自己的情緒, 但即便什麼都不說,他也能感受得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