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臺的光線其實不太好,又有蚊蟲叮咬,盛明寒幾次都想讓他回來,但最終還是按捺住了。
周歲寫得很認真。
盛明寒有種直覺,他應該不希望被打擾。
最近的郵局大約在兩公里外,鄭從容說,去郵局購買一張D市古鎮的郵票,將信轉交給工作人員,節目播出后信會各自寄往不同的目的地。他們就約定好,明天在郵局前面會合。
盛明寒寫完后,把信封好,放在了抽屜里。
周歲回來的時候,客廳的燈滅了,房間的還亮著。盛明寒已經收拾好,躺到床上去了。
空調溫度打到了27度,房間里冰冰涼涼的,盛明寒開了一盞小夜燈,乳白色的被子幾乎把他整個人都攏住,只露出一點烏黑的發。
周歲輕手輕腳的放下東西,準備去洗漱。
之前在別墅的時候他們住的是不同房間,忽然回到兩個人同居的模式,他還有些不太適應。
浴室的水霧已經散去,但盛明寒慣用的檸檬味沐浴露的味道還充斥在各個角落。
周歲打開換氣模式,按了兩大泵的洗發露,隨手往頭發上一抹,混著水沫搓開,清新柔軟的木質花香順著泡沫下墜的軌跡,滴到潔白的瓷磚上,留下一抹若有似無的香氣。
……
第二天一大早,盛明寒和周歲洗漱完畢,帶上東西就出發去郵局了。度假區到郵局有一條公交專線,掃碼兩塊錢,坐八分鐘就到。
他們抵達的時候,宋林書和曹銳是最早到的,畢竟他們是今天的導游,要帶著大家完成一整天的行程。沒過多久,江繁和唐逸文、還有溫溪陸陸續續來了,梁茴是最后一個。
要按照溫溪之前的性格,肯定是要在大家面前告梁茴一狀,塑造女方經常拖拉的形象。不過不知道是不是之前被盛明寒刺了兩句的緣故,這次異常的安靜,一句話都沒說。
梁茴朝他們點了點頭,算是打了個招呼。她走進去迅速買了張郵票,連邊框都沒對齊,沾了點膠水隨便往信封上一貼,就算完了。
一旁的溫溪臉色難看。
梁茴這麼隨意,擺明了就是不把他當回事!
梁茴懶得搭理他,連多看一眼都不愿意,徑直走到宋林書和江繁身旁,“吃早飯嗎?”
她餓了。
宋林書看得一愣一愣的,過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我知道有家不錯的粥店。”
語閻′民以食為天嘛。
為了在這次旅游中大放異彩,宋林書可謂是卯足了勁,做了詳細的功課,連路邊哪里有公共廁所都查得一清二楚,更別提飲食了。
要不是時間有限,他能帶著大家把D市的網紅美食店都打卡個遍!!
不過他這次挑的粥店可不是什麼網紅,而是小蒼山山腳下一家開了十多年的早茶店。
阿蘭粥面鋪,名字也格外樸素。
店面其實不大,夾在兩棟漂亮的黑白仿古建筑之中,顯得粥店更加局促,矮矮的小小的。
老板是一對六十多歲的夫妻,老板娘戴著一條圍裙,特別愛笑。她手臂被曬得黢黑、很皺,可一聞早點的香氣,就知道她的手藝巧得很。
他們一行人,再加上節目組的四五個跟拍,進了店里,鄭從容還和幾個編劇副導坐在外面的車上,就這樣早餐鋪還被擠得滿滿當當的。
盛明寒一米九的個子,站在他們中間,就跟蘿卜地里長了根玉米桿子似的,格外顯眼。
八個人坐不下,怎麼也得分兩桌。
梁茴和江繁都是女生,為了方便,就坐到了一起,剩下四個人自動組成了一桌。
周歲走到一邊剛坐下,就聽見宋林書熱情地對盛明寒說:“明哥,咱們坐一邊吧?”
他還琢磨著和盛明寒同框,多蹭點鏡頭呢。
盛明寒皺了皺眉,剛想拒絕,宋林書已經在里面占好座位了。他看了一眼,這樣周歲還坐在自己對面,就沒再反對。
他剛坐下,周歲忽然站起身。
“曹銳,你坐我邊上吧。”
他語氣很平常,說著,往里面挪了一格。
盛明寒抬起頭。
宋林書也愣住了,迷茫地看著他。
“這——”
曹銳看了眼盛明寒,雖然他平時神經挺大條的,但也不是真傻。
周歲和盛明寒面對面坐,行;周歲和盛明寒并排坐,也行。但他們倆交錯著這是什麼意思?
這不純純尷尬嗎??
曹銳咳了一聲,“明哥,不然我們……”
“點單吧。”周歲說。
曹銳的后半句就不太好說出口了。
他站在桌邊,站著不是,坐也不是。大家都不說話,氣氛陷入僵局,尷尬得要命。
誰也不知道這倆人是鬧了什麼矛盾。
要說是在鏡頭前做戲,看著也不像。
其實從今天早上開始,周歲態度就淡淡的,只是盛明寒后知后覺,這會兒才發現。
就好像,周歲在故意避著他。
桌上一時間只剩下翻菜單時的嘩啦聲。
宋林書不敢開口,心中隱隱后悔。
他真不是歪心思想勾引盛明寒,他只是覺得周歲應該會避嫌、不坐在同一邊,而且自己又是個直男,跟盛明寒坐一塊兒蹭鏡頭剛剛好。
是他忘了,自己是假gay,可他們不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