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一個體量如此龐大的上市公司來說,一切帶著“公益”或“慈善”標簽的項目其更大的作用其實還是“宣傳”,宣傳說到底也就是盈利。
如果要盈利,就沒必要像溫居說的那樣,要求遠高于國標,甚至是單獨撥資金來維持。
想也想得出來高管們在會議上集體反對的呼聲。
以溫居現在對峙溫闞華的局面,實際上是為公司賺更多錢來證明能力才對,在公司董事高層眼里,現在這種行為根本毫無意義莫名其妙,嚴重點甚至可能會影響他們對于溫居的判斷。
有害無利。
“你沒必要……因為我這樣。”岑修楚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其實就全球而言,不按標準都很常見,只要溫氏這個項目能按國標來就已經很好了。”
這的確是真的,每年被公開批評的高污染過量排放的企業那麼多,改正的幾乎沒有多少,能真按國標老老實實辦事的已經算是楷模了。
“我知道。”溫居說,“但只要你在乎,我就會做。”
對他而言,公司里的一切根本什麼都不算。
只是一件很小、無關緊要的事。
如果能讓阿修開心,不管怎樣都值得。
岑修楚不知道該說什麼。
他幾乎從未被人這樣在意那些自己固執堅持的想法。也沒想到過阿居會真的為此做什麼。
這種被人真切在意的感覺……這些年似乎真的只在溫居身上得到過體會過。
岑修楚也露出笑,靠在車座椅背上,這一刻心里輕快又熨貼。
“那我就,收下這個……新婚禮物了。”
*
回到家脫了外套放下東西,岑修楚把他剛剛從車子后座那兒拿出來的溫居買的晚飯拿到餐桌上。
他們倆最近都忙,自然不太可能在家做飯。不過岑修楚一向不大在乎這些,只要東西好吃,哪管是不是自己做的。
不過……
岑修楚打開袋子,皺著臉:“說好的中式炸雞呢。”
怎麼是山壑小館的菜。
雖然看起來也很好吃就是了。
溫居在廚房洗手,“總吃那些也不好,吃點正經的菜,這些清淡些,對你胃好。”
岑修楚去廚房拿碗筷,卻看見溫居打開冰箱,從里面拿出幾樣放在保鮮盒里切好備好的食材,放進電高壓鍋里。
“?你干嘛?”
溫居:“湯。早上出門時燉得差不多了,再燉一會兒就能吃。”
岑修楚揚起眉毛,驚奇道:“我怎麼不知道我家有這鍋。”
從來沒用過。阿居是怎麼翻出來的,他都不知道放哪了。
溫居無奈道:“這是我給你買的。還跟你說很好用很簡單,想讓你別總吃外賣。結果誰知道你連包裝都沒拆。”
岑修楚:“我那是……”
他回憶了一下,想起來自己的確有動過自己做飯的想法。不過當時準備拆包裝的時候接了個電話,之后又犯起了拖延癥,就一直這麼放著了。
一放就……三四年了。
“……”岑修楚悻悻然地抿了下嘴唇,湊過去看鍋里咕嘟咕嘟燉的東西,“什麼湯?”
“雞湯。早上沒燉多久。”
溫居一轉視線就看見他湊過來的腦袋,不覺笑了下。
他催促他:“準備吃飯了。快去洗手。”
于是岑修楚去洗手拿碗筷。
他雀躍地坐在餐桌邊,一樣樣打開飯菜的包裝盒,扶著碗拿著筷子,然后看向廚房,等吃飯。
不知道怎麼,忽然就有點……
真的在同居的感覺。
*
吃完飯把碗筷收拾進洗碗機,溫居在客廳處理工作,岑修楚進書房趕進度。
兩人雖然不在一塊,但岑修楚偶爾出來上個廁所喝口水,往沙發那兒看一眼,卻總能和溫居目光對上。
……然后莫名地下意識回避。
岑修楚估計自己是不太習慣家里多了個人。
習慣習慣就好了。
中途溫居還過來敲了書房門。
岑修楚正在奮筆疾畫,頭也不抬地:“進。”
想起來家里除自己之外的另一個人是誰,又補充了一句,“阿居。”
溫居悄默聲地走過來,腳步極輕。
他放下端著的果盤。
“阿修辛苦了,吃點水果休息會。”
溫居的聲音分明是偏冷的,和人說話時也總有些低沉,叫岑修楚時卻平白添了幾分溫和親近的意味。
岑修楚本來不太喜歡做事情中途休息,這會打斷他思路,再進入剛才的狀態也需要一點時間,因此通常都會頭也不抬地拒絕邀請一起點奶茶的同事。
此刻卻抬起頭,愣了似的,一點生不出拒絕的心思。
阿居送的……那還是吃點吧。
他這麼忙還切果盤好辛苦的。
“那你陪我吃。你忙完了?”
溫居叉了一塊芒果給他,一邊回答:“還沒有。你呢?”
岑修楚本來想接過叉子自己拿著吃,哪知溫居把芒果塊送進了他嘴里,只好咬下來一邊嚼一邊說話。
“我也還得再弄一會兒,最好是下個月月中之前要交……沒幾天了。”
時間不算特別緊迫,但岑修楚想盡快做完。
兩人在書房吃了一會兒水果,一個電話進來,溫居大概是怕打擾他,關上房門到客廳去接了。
忙到快十二點,岑修楚感覺今天的進度趕得差不多了。
長長呼出一口氣,保存好了,關掉電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