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邊一陣丁零當啷的聲響中,元溪看到一輛堆滿各種稀奇古怪小玩意兒的貨車,正慢慢悠悠地在鄉村小路上轉動著車轱轆,和藍衣女怪姐姐說得一模一樣,只是貨車上多了一個顯出皮囊的貨郎鬼。
元溪發現這只貨郎鬼,他竟是認識的!
這可不就是那天他和大黃去靨紙街買壽時,遇到的那個奸商嗎!?
李曇感覺到元溪氣息不對,立刻疑惑地轉過頭來,“鐵頭,怎麼了?”
“曇曇我好像看到那只貨郎鬼了,我在靨紙街見過他!”元溪沒敢轉頭,只一邊更加瞪大眼睛集中注意力在自己腦海中的畫面上,一邊快速地和李曇解釋。
元溪不確定這到底是自己的幻覺還是真實,但是隨著他不斷集中注意力,他腦海中的畫面也跟著越來越清晰,腦海中的場景也隨之變得熟悉起來。
“曇曇,他到立隆村了,離我們很近了!”元溪激動道,曇曇的嘴巴就是神奇,果然這貨郎鬼在向他們靠近了,不過剛說完,元溪就看到貨郎鬼的貨車,停在了一戶熟悉的房子前。
元溪辨認了一下,發現那竟是他三舅姥爺家:“咦,他好像去我三舅姥爺家了。”
李曇聽到元溪這話,立刻下意識地掃了一眼他手上的那條藍色絲線,他知道元溪的天眼視覺是能夠看到遠處的地方,之前他的魂魄和身體分離的時候,元溪就能借由他的魂魄,看到他身體周圍發生的事。
“他想干什麼?”李曇頓時也來了興趣,湊近元溪的臉,仿佛想從元溪眼睛的倒影中也跟著看到些什麼。
“我看看。”元溪聞言立刻集中精神,想要看清楚貨郎鬼手拿著翻動的賬本在干什麼,不過這時,元溪卻忽然被三舅姥爺家的樣子吸引了注意。
“咦?”元溪看著腦海中的三舅姥爺家,只發現三舅姥爺身上似乎纏繞著一股股黑氣,視線透過三舅姥爺的身體,元溪感覺到,好像有一個滿面惡意的鬼怪,仿佛一個嬰兒般,盤踞在三舅姥爺的一個挺大的器官上。
那仿佛胚胎一般的鬼怪小小地蜷縮著,印得周圍鮮紅的臟腑一片漆黑,肝臟上的鬼胎滿面惡意地啃咬著它寄生的器官,甚至周圍的黑色也仿佛有生命力一般向周圍啃噬著,但是并不快速,一點一點,一小口一小口地咬著,映襯著元溪看到的三舅姥爺蠟黃的臉色,元溪總覺得三舅姥爺可能命不久矣。
元溪嘶了一聲,眼睛好像沒有焦距般,和湊在他身邊的研究他眼睛倒影的李曇道,“曇曇,我懷疑我三舅姥爺可能有點麻煩了,他看起來很不好。”
李曇好奇:“怎麼不好的?”
“有個小鬼藏在了他……”元溪說不上來這是哪個器官,指指自己胸口下方附近的位置給李曇道,“藏在了他這里。”
元溪對自己這個三舅姥爺是有些陰影的,上一次還是他媽媽帶他去三舅姥爺家拜訪,結果回來的路上就遇到了惡鬼攔路。
三舅姥爺一喝醉就喜歡敲神像頭,看起來就很可怕,元溪雖然在立隆村上學,但因為各種原因,很少能想起來去這個三舅姥爺家里,只偶爾學校附近見到時打聲招呼。
元溪上次見到這三舅姥爺,還是在自己的夢里,引誘他的壞人想要害他,用他親人的模樣接近他,好巧不巧就變成了和他不熟的三舅姥爺。
元溪剛說著,就看到那邊門外的貨郎鬼手中翻動的賬本已經停下,上頭好像出現了什麼文字。
好奇心一起,元溪的視線瞬間回到了貨郎鬼身邊,正對著貨郎鬼手中的那本賬本。
“李利民,60歲,原壽命83,鬼怪纏身,月、干……病字頭早期?壽命折十七,6年后66歲,在月、干、病多年折磨下,生生痛苦至死。”元溪給李曇復述著他看到的。
李曇想起元溪剛剛指得位置,立刻道:“月、干?是肝臟?”
“啊對對,后面那個字我不認識,有個病字頭,下頭是,”元溪仔細辨認了一下貨郎鬼娟秀古韻的文字,雖然是簡體的,寫得卻和字帖里的,“品和山。”
李曇頓時反應過來:“肝癌早期。”
元溪聞言頓時嘶了一口涼氣,雖然不認識癌這個字,但是癌癥他還是知道的,畢竟這年頭一些偶像劇很喜歡車禍癌癥什麼的,他跟著壯壯也看了不少,甚至元溪對這個字也是有些熟悉的,畢竟電視字幕看到過幾次吧,但是字體復雜他沒記住而已,李曇這一提醒,元溪立馬就對上了。
“真的是癌癥!怎麼辦啊曇曇,我三舅姥爺要死了嗎?”元溪本來對死亡沒有太大的概念,但是前段時間洪大爺的事,和大黃的離去,讓他認識到了這個話題的嚴重性,不免有些愁起來。
李曇雖然不關心三舅姥爺,聞言腦子一轉,頓時不太善良地道:“鐵頭別急,不是說你三舅姥爺是鬼怪纏身得的病嗎?馬上他和貨郎鬼馬上會打起來,說不定這倆鬼先死一個,省了我們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