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折壽十年又不是只剩十年壽命,萬一兒子能活到一百歲,折壽十年也就是還能活到九十,那時候他們倆都蹬腿兒了似乎也沒得什麼好擔心的。
大不了以后再找別的大師問問。
朗程成已經沒問題了,請來的大師告辭離去,朗程成爸媽一路送到門口,到門前時,殘陽如血中,大師赫然聽到了一陣“丁零當啷”的聲音,仿佛有什麼賣貨的小貨郎,拉著眾多貨物走街串巷的聲音一般。
聽到這聲音,大師猛地一愣,精神一集中,赫然見到一個古怪的拉著眾多箱柜的拉貨板車,就停在朗家門外。
大師面色陡然嚴肅起來,手往內兜里掏。
這是個大家伙……
“大師,怎麼了?”朗程成爸媽聽不到這聲音,也看不到什麼異象,只見大師面色看起來比剛剛給他鬼附身的兒子治病還嚴肅,也跟著不安起來,眼神亂晃地左右亂看,似乎懷疑周圍是不是有什麼臟東西。
“沒什麼,你們先進去,別回頭看。”大師沒敢貿然出手,因為明顯他感覺自己對付不了,只催促朗程成爸媽快走。
朗程成爸媽聽話地趕緊轉頭上樓,但是上到二樓的時候,朗程成媽緊張的目不斜視,朗程成爸看著老婆這樣,忍不住撲哧笑了,“你要不要這麼夸張,我看也沒什麼東西。”說著,朗程成爸忍不住通過窗戶,朝樓下一動不動的大師多看了一眼,也不知道那大師在干什麼,站在那里也不動。
不過這時,朗程成爸好像聽到了什麼奇怪的聲音。
丁零當啷。
大師緊張地注意著那正常人看不到的貨車,忽然發現那貨車漸漸走了,慢慢地離開了此處。
大師松口氣的同時,赫然見到幾率古怪的絲線從朗家飛出,朝著那貨車而去,大師一愣,掐指一算,赫然發現那應該是朗程成折去的十年陽壽,竟然化作了一縷縷絲線被那貨車怪收走了。
這時候大師隱約想起一些傳說來,這莫非就是傳說中會在傍晚時進貨,去收受橫死之人、自殺之人等未盡陽壽的那種精怪?
竟然還找到了朗家來,估計是因為朗程成也差點身死。
大師沒有動手,皺眉看著那沒有牛馬拉車的貨車,慢悠悠自行離開,走出三兩步,瞬間憑空消失。
……
殘陽如血,火燒連云。
鮮紅色的光斜拉向舊城區曲折連環的陰暗小巷,仿佛有什麼東西在紅黑相間的過渡中,進入了小巷。
“丁零當啷”
隱約有什麼聲音在響,伴隨著車轍轱轆轆的滾動聲,似乎是一個堆滿貨物的板車在陰暗的小巷里慢慢前行。
那聲音一路穿街走巷,漸漸走進太陽照射不到的角落。
上一刻消失在朗家門外的鬼貨車,轉眼似乎來到了這里。
這老區的小巷里,住了不少戶人家,很多老街坊老鄰居,誰家出了什麼事,很快就能被街頭巷尾八卦個透徹,最近這間小巷里,此時就有幾個五六十歲的老人,一邊在路邊湊了牌搭子打牌,一邊在八卦著最近這里的一樁大事。
“咱們這里上上個月發生的那件命案,你們聽說過沒?”一個爆炸頭阿姨打了個北風,沒等對手們思索出招,先出聲擾亂對手思緒。
“北十三巷那個張奇志家嘛,這誰不知道啊,太慘了,死得時候渾身骨頭都碎成一塊塊的,連頭骨都是,好像在活著的時候被人一塊塊生生捭碎的,嚇死個人……三餅。
也不知道是什麼深仇大恨。”眼睛阿姨一邊打出三餅,一邊唏噓搖頭。
“那可不嘛,張奇志他爸媽眼睛都要哭瞎了,天天嚷嚷著要化成厲鬼,找殺子兇手去報仇。”張家二老最是嬌慣孩子,張奇志一把年紀還在啃老,動輒打罵爹娘,他們還覺得兒子很好,巴巴地找人想給兒子介紹對象傳宗接代,但是沒一個能看得上張奇志的,這反而把張奇志和他爸媽都氣上了,罵介紹人打介紹對象,搞得這一片都知道他德行,不敢再和他們家沾邊。
但是也沒人想到他會死得這麼慘,超出了小老百姓們的想象。
“我不是要說這個,我是說最近張奇志家鬧鬼的事,你們聽說了嗎?現在張奇志爸媽都病了,尤其他媽,眼看就要不行了,天天在家里嚷嚷著兒子在喊疼,好像她兒子真來找她了似的。”爆炸頭阿姨又打出一張牌。
“還有這種事?”爆炸頭阿姨口中這種神神叨叨的事,頓時引來牌友們關注。
她們大多只知道張奇志死后,他爸媽也接連病重的事,但是鬧鬼就不清楚了,爆炸頭阿姨細細一說,三人側耳聽著,越說越感覺這事好像還真有些玄乎。
綠襖阿姨想了想湊近牌桌低聲道:“我聽說,一些橫死之人不能投胎,就要找替身,你們說,這張奇志不會是想要拉他爸媽當替身吧。”
“丁零當啷”
麻將桌后的街巷上,隱約有一輛裝滿箱柜的貨車緩慢行駛而過,路過了打牌的幾個阿姨們,正在說悄悄話的綠襖阿姨好像感覺到背后一陣涼風吹過,伴隨著什麼奇奇怪怪的聲音,一個激靈轉頭張望了兩下,身后卻什麼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