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灝社君仿佛親耳聽到了,那些山脈峽谷從地底傳來嗡嗡震顫,想要移動的聲音。
這震顫聲入耳后一變,變得有些像是祭祀,有些像是慶典,甚至像是他嫁女時那吹鑼打鼓的聲音。
一股劫煞之力在地下移動,河流搖晃,山川錯位,大地仿佛就要被某種力量打開。
“噗!”灝社君驀地吐出一口鮮血。
……
而這時,李曇坐在轎子上,身體似乎和外層的瓷像漸漸融為一體,笑容一致,姿態一致,隨著祭祀的隊伍前行,仿佛正在被迎回自己的神臺上。
周圍的天地都被血色染紅。
轎下鋪滿了各種妖魔鬼怪亦或是人類的尸體,一步步向前。
·
狐貍精康寧仿佛被掏空,好不容易斷開和元溪的聯系,整只狐貍癱軟在地,呼哧呼哧喘著氣。
法力幾乎耗干。
隨著康寧法力被破,周圍的庭院仿佛泡影般啵地消失,露出了一個大樹洞的模樣。
“噼啪。”洞口的一塊樹皮似乎被什麼擠掉,剝落下來。
樹洞外綠草灌木都被夜間的寒露打濕,康寧這只狐貍被元溪擠在洞口擋住了外頭的寒風,而元溪自己則窩在洞中的稻草堆中,枕著蓋著康寧的狐貍尾巴,睡得蜷成一團。
被擠在洞口的狐貍精康寧一時有些迷惑,他怎麼會和小紙人突然氣機相連。
正這麼想著的時候,康寧耳朵警覺地一動,驀地發現周圍的星辰之力似有動蕩,煞氣劫力在地氣中翻涌。
眼看著螞蟻從地洞中爬出來搬家,鳥獸在林中停止了夜叫,康寧感覺不對地望向樹洞外。
已經是秋冬霜降時節,這顆大樹的葉子已經掉了大半,樹枝后的天空中,夜星閃爍,似乎前所未有的明亮。
康寧看著看著,驀地發現,天上的星辰方位有些不對。
康寧心頭陡然一跳,這可不是什麼好事。
康寧驀地凝聚法眼再看,卻發現一股巨大的劫數籠罩在整個似水河上,和他氣機相連,更和小紙人氣機相連。
尤其是這小紙人。
狐貍精康寧眉心跳動的越來越厲害,想到剛剛和小紙人氣機相連的時候驚鴻一瞥的一幕,仿佛看到了某位星君以劫數為身,下凡顯形的一幕。
好家伙,那竟不是他或小紙人的幻覺!
天上的星辰,也已經和這似水河附近的地界,氣機相連。
以天地為屋,河流為界,環繞似水河的這片土地上,北斗轉,星辰換,廉貞巨門入中宮。
這是天發殺機,斗轉星移!
現在又值下元八運運勢最旺的幾年,五黃二黑處于失令狀態,真是劫煞之力最強之時。
這生殺劫數正應在元溪身上,而它這狐貍精,也被牽連在內了。
狐貍精康寧掐指算罷,有些發懵。
完了,原來他是早就被糾纏進這小紙人的劫數中,卻不自知,要被小紙人害死了!
“快起來,我們得趕緊逃命了!”康寧一下子跳了起來,見沒有搖醒元溪,頓時四肢落地變成了一只大狐貍,直接將元溪甩到后背就要帶著他往前逃。
剛這一動,狐貍精康寧發現腳下的地面忽然搖晃了起來,一股震動從地下蔓延上來。
“轟隆隆——”整個山體似乎都開始從慢到快地移動,仿佛在朝什麼地方傾斜,山上的石頭泥土開始朝著康寧他們這個方向滾落,似乎整個山頭都要塌下來了,山體向著道路河流滑坡而去。
狐貍精康寧馱著元溪四腳沉重地跳過一塊下滑的石頭,在地面上奔跑起來,星辰之力似乎充斥了這片空間,天為屋,地為牢,一時間周圍仿佛無處可逃。
“快起來啊!”康寧恨不得多長兩只手去搖醒小紙人!
元溪趴在康寧背上,睡得迷迷糊糊地不愿睜眼,口中回應著,“我干爹在叫我回家了。”
狐貍精康寧一邊跑一邊罵道:“什麼鬼的干爹,馬上我們就要死了,還回哪里的家。”
話音剛落,康寧咔吧腿一軟差點就要直接跪下,甚至嘴也有些發麻,天上的星辰之力似乎直接凝聚到了它身上,差點把四條腿著地的康寧壓趴在地,讓它猛跌一個跟頭。
我去。
周圍什麼也看不見,康寧卻膽顫心驚地趕忙自扇嘴巴,爬起來繼續逃。
“你干爹莫非是位神仙?”康寧語氣有些抖地問著還在睡夢中的小紙人。
“嗯。”元溪含糊不清地說著,“是……星君。”
你丫不早說!!
康寧心中發涼,恨不得捶胸頓足,懊悔不已,再聯想元溪夢中驚鴻一瞥的那道神光,這下它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原來它是應劫而來!
康寧就說自己這不到五十斤的狐貍,怎麼就突然有了一百斤的反骨。
明知這小紙人不簡單,小紙人那朋友更是個煞星,還非要一味往前湊,換著法地折騰。
大概就像是妲己老祖之于殷商,它之于小紙人。
天命玄鳥,降而生商。
商之將亡,百妖唱墳,神明落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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掙脫了鐵頭和心心后,李曉宇就去告狀了,好不容易找到了他爺田魁,張口就讓他爺把鐵頭趕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