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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溪眼淚汪汪:“我不想上學了,我想現在就回家。”
那邊李麗葵又是一個干嘔,心中不耐頓時就上來了,【別鬧,不好好上學,將來能有什麼出息!作業寫完了嗎?沒寫完還不快寫你的作業去!】
聽著這話,元溪頓時就想起了小宇哥說的那些,心里一點點涼了下來。
【在姥姥家別鬧人,要乖知道嗎,你要是不努力學習,媽就不要你了,讓你弟以后不學你。】李翠月說著摸摸自己還沒太凸起的肚子,開始暢想起孩子的模樣來。
元溪也不知道自己說了啥,是好還是不好,等他回神的時候,電話已經掛斷了。
元溪抱著祿根在電話亭前蹲了一會兒,晚風吹過祿根鮮嫩的葉子,一家三口的陶人被他放在祿根的盆里,在揮動的葉子下露出幾個歪歪扭扭的笑臉。
模模糊糊地讓人看不清楚。
蹲了不知道多久,元溪抱起了祿根,沒有再往記憶里的家的方向走,轉頭走向了山林。
……
而這時,似水村里無人知道元溪的失蹤,心心和姥爺以為他去找小朋友玩了,媽媽以為他在家里寫著作業,連李曇都以為元溪在陪他的姐姐。
沒有元溪陪自己玩,陪自己修煉,李曇干什麼都覺得沒意思,連作業都不想寫了,直接扔給助理讓他幫自己寫。
李曇回到自己屋里就躺下要睡覺,說好了要和元溪到夢里再一起去玩的,李曇決定今天先去夢里等元溪。
只是這一躺下,李曇發現自己又夢到了上次那古古怪怪的一幕。
“嘩嘩……”耳邊是流動的水聲,水流聲里慢慢又灌入了詭異的音樂聲。
李曇下意識地往前走著,順著那漸漸清晰的音樂聲,李曇又看到了那個仿佛吹鑼打鼓的隊伍。
鮮紅的地毯,披紅掛彩的路燈,眼前是一群穿著喜慶的轎夫,抬著三個巨大的轎子正在往前走,仿佛這里正在舉行什麼祭典。
隨著李曇的出現,那吹鑼打鼓的隊伍的漸漸停了下來。
李曇向著最后一個轎子走去,走近一看,就見一尊陶瓷人像坐在轎子里,瓷像頭部和發髻都是融在一起的,像是祭祀臺上的神明,又莫名多了三分人性。
陶瓷人像油光瓦亮歪坐在轎子里,似乎正在看向轎外,它像是死的,又像是活的。
當和李曇對視的時分,那陶瓷人像的眼珠驀地一動,這介于生死之間的生命,好像瞬間活了過來。
而下一刻,李曇忽地發現周圍猛一顛倒,他竟坐到了這座轎子里。
身體變得很是沉重,幾乎不能動彈。
李曇看向自己的手臂,變成了凝脂般膩白的陶瓷色,他似是被困進了剛剛看到的那尊陶瓷人像里。
“咚、咚……”
停滯的音樂聲驀地響起,停下的隊伍也似乎重新抬起了轎子,繼續向前走去。
·
元溪從天亮,走到天黑,走到傍晚披彩霞,走到星光滿夜下。
元溪他已經有些累了,只是不知道走到哪里停下,所以還在一直走。
山林里越來越黑,越來越暗,道路都已經快要沒有了,也看不見了。
在這漆黑的林子里,漸漸出現很多悉悉索索的蟲子的聲音,又或者傍晚歸家的山林鳥獸的撲棱聲、嚎叫聲。
咕咕,呼呼,烏烏,元溪耳邊一聲聲像是鬼嚎鬼笑的叫聲不停傳來。
這聲音聽得滲人,但是此時的元溪卻一點都不害怕,他木著臉大膽地不停往前走。
“咔吧。”剛覺得自己無所畏懼,元溪突然就被腳下的樹枝絆倒,摔了個跟頭,差點沒把手中的祿根給摔出去,好懸元溪及時抓住了祿根,只是盆栽里放著的一家三口的小陶人,被甩到不知哪里去了。
“嗚呼呼——”
元溪這一跌,林子里損失一片撲棱聲,嚎叫聲,聽起來更滲人了。
“好黑啊,誰給我打盞燈啊。”元溪抽抽噎噎地說著。
沒想到的是,沒過多久,他身邊真的亮了起來。
不是月光照了進來,而是一種油綠油綠的黯淡的光,仿佛是磷火,又仿佛是樹木里長出來的發光的蘑菇,如同一盞盞小夜燈,微微照亮元溪腳下,至少能讓元溪不再老是被樹枝絆倒。
元溪:“謝謝。”
走著走著,元溪看到前頭橫著的樹干上,落下一只背對著自己的貓頭鷹。
貓頭鷹頭轉了180度看向元溪。
“咕咕苗。”貓頭鷹的叫聲,仿佛鬼怪在夜間笑,連它那張背著身子轉過來的臉,也好像在笑。
元溪恍惚了一下,好像聽到貓頭鷹在問他,【你要去哪兒啊?】
“我要去浪跡天涯。”元溪對貓頭鷹道。
貓頭鷹看著元溪張了張帶笑的尖嘴,好像在嘲笑他,元溪扁了扁嘴,抱著祿根繞過貓頭鷹,繼續往前走。
很快,走得累極了的元溪,看到林子深處影影綽綽地出現了一戶人家。
那是一棟有些古老的宅子,白墻黛瓦,大紅的燈籠掛在門前,在帶了秋意的夜風下凄涼地搖曳著。
第80章 一間黑店
外頭天越來越冷了, 元溪看著前頭那個隱藏在密林里的宅子,想了想,還是往前走去, 去敲那個宅子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