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俊身體一動, 身上就傳來了一陣嘩啦鎖鏈響。
田俊的鎖鏈被拉扯著站在了一個煙霧繚繞的暗沉大廳,升堂的牛頭馬面,看不清臉帶著冠冕的大官, 以及周圍看熱鬧的重重人形黑影。
這場景很熟悉。
熟悉到讓田俊隱隱記起了上一次他來這里的一幕幕,心口頓時尖銳地痛起來。
只是這一次和田俊上一次的夢很大不同, 大廳里除了他, 還有被鎖鏈捆著的還有很多人,仿佛在排著隊受審似的, 田俊拍在中間靠后的位置,剛一到這里,他就聽到前頭在喊冤。
“大人,冤枉啊——”
田俊正想要伸頭去看, 忽然“碰”地一聲驚堂木拍下。
【拉下去!】堂前那頭戴冠冕的大官揮手讓周圍的牛頭馬面上來壓人,那喊冤的人, 沒能多說,就直接被燒紅的烙鐵縫了嘴,拖拽走了。
被拖走的人掙扎的厲害, 嚇得后面排隊受審的隊伍也一陣混亂。
“都老實點!誰敢亂動, 立刻帶去油鍋里滾一圈再來受審, 你們這次可攤上大事了!”一個青面獠牙的小鬼拉扯著鎖鏈,恐嚇著田俊左右的人。
周圍不知是人是鬼的受審群眾,都害怕地哭了起來,田俊聽著瘆得慌,頭皮發麻,這是怎麼了?
田俊想起自己睡著時聽到的那句話。
東窗事發。
他干什麼就東窗事發了?
這時田俊的心臟又痛得厲害起來,不禁想起之前外甥提醒自己的話。
難不成他工程剛剛打款,收到第一筆大錢,被日游神查到了?
田俊心頭一跳,隨即又覺得不該。
他會去干工程,是他上次來受審時,人生清算問卷中看到啟發。
未來他也會去干工程,也會發財,他只是想起了地府之行,將未來的財運提前到現在,當時這地府的大官不也說了,記不記得是個人的緣法,他想起來了,又算是什麼罪?
難道大毛提醒一下也天理不容了?大毛不算是他的緣法嗎?
田俊渾渾噩噩地胡思亂想著,看著前頭一個個受審,只聽到了一個個哭嚎喊冤,卻聽不清到底在審什麼。
下頭這天昏昏地暗暗,田俊夾在人鬼受審群中緩慢排隊,煎熬中只覺得時間特別漫長,卻不知具體過去了多久。
·
狐貍精康寧非常生氣,卻想不出什麼好辦法來。
康寧這些天借著壯壯的身體,吃壯壯的零食、睡壯壯的床、看他的電視,仍然不能氣消。
一切的起因,就是那個小紙人!
那天晚上在壓勝城外,康寧看到元溪他們坐得小火車,那一刻,康寧立刻確定了,元溪就是當初水淹他們公記號大煙街的罪魁禍首。
雖然紙人大都天生有借形為用的能力,但是康寧很少見到能把普通的玩具借形借出法寶質感的紙人,幾乎和那天水淹他們大煙街的那水管如出一轍。
這個罪魁禍首!
如果不是小紙人火燒水淹公記號,也不會讓他們狐貍精和灝社君打起來,也就更不會有他要被送去給社君當女婿的事。
本來康寧是想要把小紙人的事上報上去,叫來援兵將小紙人和他的朋友一起拿下,但是想到自己被推出來和親,康寧又打消了主意。
他都已經是要被送出去的狐貍精了,抓到小紙人也不能改變他被送去和親的事實,他不如自己去抓了小紙人去討好灝社君,要不是最近康寧還沒有機會私下面見灝社君,他早就將小紙人的消息報給灝社君了。
康寧天天生氣,卻暫時拿那小紙人沒辦法。
小紙人總是和他那個不知是何來路的朋友混在一起,兩人做夢都黏黏糊糊地要一起玩,康寧上次差點就死在了那個李狗蛋的手里,對其很是心有余悸。
所以康寧現在都不敢很靠近元溪,連附身壯壯都得避著元溪一點,省得元溪又揪到他的尾巴。
康寧今天又在半路上坐上了壯壯回家的自行車,照例要借壯壯的身體,去吃他的零食睡他的床看他的電視,經過小紙人的家時,康寧敏銳地感覺到一絲陰氣。
康寧下意識地用望氣之術看過去,就看到這家黑云罩頂,似乎要遇到什麼災劫。
一直沒想好怎麼對付小紙人的康寧,頓時眼珠一轉,朝著那黑云罩頂的房子又吹了一口氣,將一堆心浮氣躁和煩亂不安吹了過去,給那里被負面能量籠罩的所有人,加把火。
……
元溪放學回家時,才知道小舅出事了。
元溪長大了嘴,而后一下子想起當初黃黃說得話,心中慌了起來。
元溪拉著小姨李麗云的問:“小姨,小舅現在怎麼樣了,他在哪我想去看他?”
“鐵頭你別添亂,現在正忙著,你舅沒事的,你先別問了,別惹了你姥爺心情不好。”李麗云正心煩著,推開元溪,讓他自己去找朋友去玩。
李翠月做事一向風風火火,下午接到個電話直接自己就走了,回頭干完活回家的李麗云,就被她爸田魁兜頭罵了一頓,說她都不知道看著點她媽,不陪她媽去城里看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