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池上面的兩個繁體字,自然是再一次地為難了還沒有去上小學的文盲元溪。
“嘩啦”
元溪低頭,正好看到兩個一黑一白的影子,拖著被鎖鏈捆住的舅舅,進入了城池,門口的牛頭守衛不但沒有去攔他們,還恭敬地問候了兩句。
“舅——”
元溪下意識地想叫,卻聽到耳邊忽然‘噓’了一聲,似乎有人讓他安靜不要吭聲。
元溪左右看看,最后目光放在了身下的大金雞上。
離城池大門還有段距離,大金雞就遠遠地載著元溪降落。
大金雞將背上的元溪放下后,又抬高了翅膀,對元溪噢噢示意。
元溪琢磨了一下:“你是讓我藏到你的翅膀下?”
大金雞點頭。
元溪:“你要帶我進城去找舅舅?”
大金雞這次神氣地仰高頭顱點了點下巴。
元溪頓時星星眼看著大金雞,這哪是一只雞!這分明是救命恩雞。
元溪趕忙道謝,一骨碌蹦上去,藏到了大金雞的翅膀下頭去。
元溪剛上來,那金雞就放下了翅膀蓋住元溪,元溪人小,頓時感覺被一群毛茸茸裹了個嚴實,仿佛陷到了一個軟綿綿的被子里。
被堆在一堆羽毛中,元溪感覺到鼻子有些微癢意,這時,大金雞走動了起來,踏著神氣的步子往城池的方向走去。
在翅膀中顛簸的元溪只覺得鼻子越來越癢,想要打噴嚏,但是城門已經就在前面,怕牛頭守衛發現自己,元溪緊緊捂住了鼻子,不敢呼吸。
“咯咯。”
翅膀下的元溪聽到大金雞咯咯兩聲,似乎在和什麼交流著,從翅膀露出的一點點縫隙看出去,元溪隱隱看到了牛頭守衛的一只牛角,以及城墻上的幾塊青磚。
鼻子越來越癢,憋得臉通紅快要閉過氣去,就在元溪快要忍不住的時候,終于大金雞似乎被放行了進去,過了城門。
感覺大金雞終于進了門,快要憋死的元溪終于敢大口呼吸了。
不過這一呼吸實在要命,大量細細的雞毛絨瞬間飛起,仿佛有無數根極細的小羽毛一下子都往鼻子里鉆去。
“哈欠!”元溪沒忍住打了個噴嚏。
【什麼聲音!】
【生人的氣息,是誰!】
元溪嚇得趕緊又捂住鼻子和嘴,但是后頭的牛頭守衛已經抄起叉子,犀利地開始掃視起附近進城的人們來。
沒等那后面的牛頭守衛揮開鬼群照過來,大金雞夾緊翅膀下的元溪,一溜煙往城內跑去。
【在那里!】
【快追!】
一見金雞開跑,牛頭守衛頓時顧不得別人,飛速地追上去。
元溪只感覺自己在絨毛里上下不停地劇烈搖晃著,就在他快要被顛暈時,大金雞似乎也知道自己目標太大,拐過一個彎,突然猛地一變,化成了一個紅色的轎子。
轎子瞬間混入了街上其他的轎子中,頓時成為了其中不起眼的一個。
元溪只覺周圍的絨毛一下子消失了,就見自己好像正坐在一個轎子里,黑乎乎的轎子里,元溪隱約看到一個長著雞嘴的人坐在轎子上。
伸手噓了一下,示意他不要出聲。
【追!】
【在那邊!】
查找大金雞的牛頭守衛,從轎子附近錯肩而過,并沒有發現轎子里的元溪他們。
元溪松了口氣,看向帶自己脫困的金雞人,感激不已,同時很是愧疚自己給大金雞添了麻煩。
元溪:“對不起啊,我剛剛不是故意打噴嚏的,給你添麻煩了。”
金雞似乎并不在意,翅膀一般的手拍拍元溪的腦袋,感覺那些牛頭守衛已經走遠,他主動撩起簾子來,讓元溪看外面的風景,仿佛哄自己的后輩一般。
元溪好奇地向外頭看去,古色古香的街道,青磚碧瓦,燈籠高掛,像是穿梭到了某個過去的時空里。
周圍有不少和他們一樣漂浮著的轎子,這些轎子仿佛被看不見的人抬著在走,一起一落,一陣陣顛簸,還有走在路上的行人,除了環境有種說不上來的陰森感,還真沒怎麼讓元溪感到害怕。
……
很快,元溪又再次躲回了大金雞的翅膀下,被它帶著進了一個像是古代審案大廳的地方。
周圍還有不少的鬼魂在旁觀,簡直如同法制時刻里的聽證會。
元溪從大金雞給自己留的縫隙往外看去,正好看到了自己被吊起來的小舅舅,頓時不落忍地捂了一只眼睛,慘不忍睹地用另一只眼睛看過去。
豎起耳朵想要聽聽小舅舅到底是犯了什麼事。
這一出,是一個剛死的新鬼來告狀,不滿意自己的仇人在人間得到的判罰不夠,發現陰間也有衙門,索性又來告了一狀。
看著田俊被鐵鏈鎖來,這叫做康陽的鬼魂心里解恨的同時,聲淚俱下地向上方控訴起來。
“我之前被田俊打死,下到陰間來,因為惦記陽間的親人,所以請求返回陽間與親人告別。不曾想回魂之后忘記自己壽命已盡,到了陽間,因為田俊朋友威脅,心里急于回家的我,不想再生是非,于是不得不和他們達成和解,將打架斗毆的事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