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地方好生陌生,元溪一路找,竟是怎麼也找不到。
急得元溪直跺腳。
“小孩,你去哪里呀?”
就在元溪著急亂轉的時候,突然聽到有聲音在叫他,元溪趕忙一回頭,就看到一個比他還矮三分的小人兒。
那小人兒身上套著件不合身的破舊衣服,看起來倒是大人模樣,還留著八字胡,臉土黑土黑的,完全沒有小孩子的可愛,仿佛電視里的鱉精一般,蹲在墻角那里沖他招手。
元溪顧不得這人的怪模樣,忙問:“我在找廁所,你知道哪里有廁所嗎?”
“知道知道,你跟我來。”那小矮人和藹可親地招了招手讓元溪跟著他,自己往前帶路,怕元溪跟丟,還時不時回頭看元溪還在不。
“快點快點,急急急。”元溪嫌他走的慢,一邊夾腿跺腳一邊催促。
“來來來”小矮人見他越急就越高興,帶著元溪轉過一個彎,眼前豁然開朗,“你看,就在那里。”
身后的房屋小巷好像都消失了,不過元溪此時的大腦卻注意不到這些,他只看到眼前的一片農田,不遠處一個旱廁就立在田地中央。
旱廁孤零零在那,鐵皮蓋在泥胚回字墻上,云煙霧饒下,一眼望去有些陰森的。
元溪此時可管不了那些,見到廁所他大喜過望,不用身邊的人再指引,一聲“謝謝啊”拋下,他就自行小跑著過去了。
給元溪帶路的小矮人,在元溪背后露出陰森古怪的笑容。
看著元溪一路跑進了不遠處的廁所后,小矮人的身影虛晃一下,消失在原地。
廁所里空間挺大,卻只有一個蹲坑,元溪連站著撒尿都來不及,直接就脫褲子蹲下了。
元溪進來的一刻,整個廁所瞬間變暗,只是元溪并沒有察覺,也沒有察覺周圍的墻壁和土地,慢慢蠕動了起來。
從外頭看去,會發現廁所的墻皮好像蠕動了起來,泥砌的墻壁似乎變成了癩蛤蟆的皮膚,疙疙瘩瘩地活了過來,蓋在廁所頂的鐵皮上,漸漸裂開兩條狹長的縫隙,仿佛兩只眼睛在暗中窺來。
元溪蹲下后,他身后的蹲坑中漸漸伸出了一只黢黑的手,眼看著就要抓住元溪的腳將他拽下去!
“嗞——”
一切的異常元溪都沒注意到,一心上廁所的他這會兒謝天謝地舒了口氣,慶幸著及時找到廁所解了自己尿褲子的危機。
正在元溪慶幸之時,腳下被他嗞到的蹲坑,突地冒出了好大的白煙。
仿佛有什麼被烈火燒灼一般,坑底甚至還傳來了劇烈地如同人聲又像是蟲鳴的慘叫聲。
元溪驚詫地看著腳下,還沒看到什麼,就聽周圍一陣喀拉喀拉塌裂聲傳來。
“砰!!”伴隨著一陣巨響,蹲在坑上小便的元溪,目瞪口呆地發現廁所的四面墻竟以他為中心解體,像是被刀子刻開的蘿卜一樣,直接朝外頭四個方向倒了下去。
這還不止。
倒在地上的四堵墻,剛離元溪遠一些,就像是回了口血似的,又活了起來,下一刻,四堵墻如同長了腿一樣扭扭唧唧拔墻就跑,飛速地消失在周圍的森林和濃霧里。
很快,整個廁所都不見了。
元溪一個人蹲在已經沒有了廁所的田野上,風吹屁屁涼。
目瞪口呆。
不敢置信!
原本以為自己終于找到了廁所的元溪,萬沒想到,這廁所竟然會跑!
……
床邊,元溪鞋尖沖床的兩只鞋子下,忽然冒起了淡淡的白煙,鞋底的影子好像被縫隙里的月光燒痛,顫動著,以至于元溪的鞋子都微微動了一下。
元溪半夢半醒地在黑暗中皺了下眉,屁股下一陣涼意,床褥間綿延出水漬。
不過因為這陣涼意和夢中風吹屁屁涼的場景完美契合到了一起,元溪不但沒有醒來,反而睡得更沉了。
滋滋滋~
鞋影扭曲了一下后,就流動了起來。
隨著那小團黑影的流動,鞋子旁邊的土石地板上,漸漸出現了如同蟲子蜥蜴爬過一般,帶著點點濕痕的小腳印。
腳印時重時輕,時而哆嗦幾下。
前面的腳印走著,后面的腳印淡化著,不一會兒,那一排小腳印就順著墻角的黑暗,轉移到了門邊,遠離了元溪的鞋子。
寂靜的夜里,那鞋子下游走的小塊黑影中,隱隱有一些噪雜聲傳來,仿佛是什麼蛇蟲鼠蟻在角落里開會一般,窸窸窣窣,窣窣窸窸。
那些如蟲蟻樹枝摩擦的聲音組合下,竟發出了類似人言的語調,其中‘尿床’兩字特別清晰分明,空耳去聽的話,就像是黑夜中真有人在低語,只是說話的人有些大舌頭結巴,除了和尿床相關的詞匯外,大都含混不清,猶如外語。
【¥@童子尿】
【&¥#怕】
【窸窸……找&%不尿床的!】
聲音雖然非常小,但也差點將淺眠的李麗云吵醒,不過沒等李麗云真正醒來,那些開會聲已經亂糟糟地消失在房屋的角落,仿佛只是門縫下吹來的一陣嗚嗚夜風,忽而來到,又忽而散去,同時也帶走了之前那一串淡淡的濕印,不留下任何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