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完澡出來，他們重新坐回剛剛的座位，從包里拿出幾本教科書，鋪在桌子上。

他們率先攤開數學必修，按黃水蓮的要求先“自己預習”。

高二與高一的內容大半不同，讓他們兩個數學成績中等的預習，那屬于是空梭子穿布。

第一單元的數列解讀起來還行，例題令人頭大，滿頁的an、Pan，感覺像是來到了英語課。

原枝的數學要比劉寇言好一點，講解的任務便交給他了。

課后練□□共四題，都是填空題，前面三題還行，最后一題旁邊寫著2012年高考題，難度直接翻了一倍。

劉寇言中途投降，轉頭翻看其他科目的書，結果更看不懂，又重新回來，趴在桌上玩筆等原枝做完。

兩個人搗鼓了半天，終于在原明珍開門的那一瞬間搞懂了。

原明珍手里拎著三袋菜，一推開門就聽見客廳里親兒子拍桌喊：“我明白了！”

“誒呦喂我的心臟，”原明珍把菜放地上，換上拖鞋，“你小點聲，別一驚一乍的。”

原明珍知道他們倆是在學習，也沒多埋怨，拎著兩捆菜去廚房忙活了。

原枝偷瞄袁明珍的后背，心里盤算：老媽回來了，那就意味著老爸在看店，他怎麼這麼早就下班了？

正算著，袖子被劉寇言撦拽了一下，劉寇言小聲催促他：“原哥接著說啊。”

總有一個人會在一聲聲“哥”中逐漸迷失自我。他不例外。

原枝一瞬間有了底氣，“哦”地一聲，從劉寇言手里接過筆。

他本想直接下筆，但發現面前的是劉寇言的數學書，就停手了。他隨便抽了一張家里收集的廣告紙，另起一行圈圈畫畫：“因為題目條件給的是an除以bn，分式上下同乘一個非零的數，大小不變，所以同乘2，又因為an加上a2n-1等于2an，同理可得——an除以bn轉化為an加上a2n-1除以bn加上b2n-1，再上下同乘2分之1乘2n減1的差，將式子轉化為數列an前2n－1項和除以數列bn前2n-1項的和……然后呢，題目所給Sn與Tn的條件，代入2n-1得出an除以bn等于6+n分之6。

又因為要求an除以bn為整數，即要求n分之6為整數，最后就可得n可取的值為1,2,3,6這四個數了。”

劉寇言若有所思地點頭。

原枝高興地問：“明白了？”

劉寇言：“完全沒懂。”

原枝：“……”

【3.姓名原枝，愛好干飯。】

“沒事，到時候老大會講的……”原枝將這張紙夾進劉寇言的數學書里，身子往后靠，感覺腦子里都是數字，又想到班里那幾個學霸，“不過我猜周雀山啊小黑啊，他們可能都看到后面了。”

“對哦，老大不是說周雀山過兩天參加物理競賽嗎？”劉寇言抄寫答案，“我看他們連高考題說不定都能做了。”

“唉——人與人終究是不同的啊，我們凡人怎麼能揣摩學霸的心思呢？”這麼普通的題花了他這麼長時間，那些高考大題更別說了。原枝搖頭，心說學霸就是不一樣，伸個懶腰站起來，“我們老老實實選擇干飯就行了。”

“我支持。”劉寇言落下最后一筆，合上書站起來，跟著一起去廚房。

原明珍雖然嘴上嫌他們倆幫不上忙，但還是開心地合不攏嘴。

幾個人一起做，速度快了不少。五點半的樣子一桌菜就做完了，紅燒鱸魚，蝦仁蒸蛋，油豆腐粉絲煲，可樂雞翅，澆汁娃娃菜。

原明珍本想再做幾道菜的，被原枝和劉寇言攔了下來，原明珍這才停手。

原枝端菜出去，原明珍想了想，提了一句：“打電話給你爸，等我吃完就換他上來。”

“哦。”原枝放下菜，跑到窗臺邊，拿起座機電話打給小賣部，不一會兒就通了。

“找哪位？”電話里傳來男人的聲音。

“老錢，原姐說了，等吃完換你。”

“哦行……”錢利國反應過來自己被兒子叫了大名，對著電話大罵，“你小子——”

原枝掛了電話。

錢利國：“？”

“怎麼說？”跟劉寇言一起端著菜出來的原明珍不明真相地問。

原枝聳了聳肩膀，面不改色地回答：“他說他知道了。”

“哦，咱們先吃，”原明珍給劉寇言遞筷子，“阿姨燒的不好吃，你別介意啊。”

“怎麼會呢，我每次來都想著阿姨的菜，我跟我媽也這麼說的，說阿姨燒菜很有水平，我媽還想讓我問問你有什麼特別的配方。”劉寇言微笑著回答。

劉寇言太懂原明珍喜歡聽什麼了，三句里有兩句都是夸原明珍的，可把原明珍夸美了。

原枝盯著自己親媽的眉毛飛往不同高度，笑聲也跟平日不同，像是電視上才有的富家少奶奶才有的笑聲。

“哦呵呵——太夸張了拉——”

“呵呵呵哦呵呵呵，小言就是會說話呵呵呵——”

原枝坐在劉寇言的對面，聽這兩個人互相夸贊對方，時不時提到他。他只是笑一笑，安靜地啃雞腿。

因為牙套的原因，他吃什麼都很慢，特別是這種嚼碎是絲的，就怕卡在鋼絲縫里。

吃了十幾分鐘，原枝吃飽了，放下空飯碗。他們仨就剩下劉寇言沒吃完，碗里還剩下原明珍給他夾的雞翅。

因為原明珍一直給他夾菜，吃完一碗又來一碗，于是最后飯吃完了，碗里還剩下一個雞翅。

“誒小言啊，你爸什麼時候回來啊？”原明珍擦著臟桌子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