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那天死去的人不止喬灼一個。
藺頌知道自己喜歡喬灼,但連他自己都沒想到居然會陷得如此深,在失去喬灼的每一個深夜里藺頌都睜著眼睛失眠到天亮。
一想到再也看不到那個人,藺頌整個人如墜冰窖,就好像心臟被一雙手用力地攥住捏緊,呼吸不暢,全身發麻,悲傷到難以哭泣。
過去的半個月里藺頌瘋了一般的拒絕接受這個事實,甚至連家都沒回,他不能接受,也不敢接受。
但此時此刻站在墓碑前,藺頌的心理防線徹底崩塌了。
他再也不能縮在那個幻夢里,試圖催眠自己喬灼還活著。
藺頌垂在身側的手臂猛地顫抖一瞬,眼淚幾乎控制不住地流出。
他無聲哭泣。
矮碑前的男人忽然腿一軟,跪在了喬灼的墓前,草坪微陷。
藺頌想伸手去觸摸墓碑,半晌卻又瑟縮地收回顫抖的手。
他沒忘記自己和喬灼的那段短暫的相處時光是怎麼強奪來的。
喬灼從來都不喜歡他,一直想要逃離那里。
“你在生我的氣嗎?”藺頌神色疲倦,眸光暗淡地開口,聲音沙啞極了。
明明說好首映禮之后就要跟著他出國治療的。
難道都是騙人的嗎。
男人說完忽地自嘲般笑了一聲,“不,你根本不在意我,你的眼里裝不下任何人,沒有人能讓你停下腳步。”
“這是你的答復。”藺頌的肩膀突然失去了支撐力,他脫力般望著墓碑,“喬灼,這就是你的答復嗎?”
寧愿死,也要自由。
藺頌空洞地坐在寂靜的墓園里。
他想起第一次見到喬灼時的場景。
喬灼永遠是那樣的居高臨下,輕一開口就打碎了他的自尊,什麼影帝或者導演,在喬灼眼里都不過是賺錢的工具。
在那時,無論是喬灼在飯桌上的高傲和在片場里的折辱都讓藺頌的恨意無限升騰……
可不知道從什麼開始,或許是從一開始,藺頌的所有注意力漸漸地都投入到了喬灼的身上。
片場大雨中喬灼在他的手心里摁滅煙頭。
藺頌不可否認在他狠厲抬手握住喬灼的后頸時除了怒火外,還有震耳的心跳聲。
他無法抑制地被喬灼吸引了。
沒有人能不被喬灼吸引。
喬灼就像一團火焰,張揚地燃燒在那里,所到之處吞噬萬物,藺頌再回過神時已經從沈繼明的派對上把人帶回了家里。
藺頌在發現沈繼明對喬灼的心思時嫉妒又憤怒。
近水樓臺先得月的道理藺頌懂,他也自認自己從來不是一個禮貌紳士。
于是在明白自己對喬灼的心思后藺頌出手了。
半脅迫,半誘哄。
那段日子是藺頌整個人生里最開心的時光。
可如今想來,對喬灼來說卻恰恰相反。
藺頌坐在墓碑前埋首,他該慶幸這里沒有喬灼的相片,否則他也沒有勇氣站在這里。
“對不起。”藺頌紅著眼起身,他抖著手整理了一番衣襟,又掏出一把手.槍。
藺頌啞聲自嘲地笑,“你應該不想見我,但喬灼……”
冰冷漆黑的槍.口抵住男人的太陽穴。
藺頌無言沉默,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道歉?懺悔?我愛你。
統統都蒼白極了。
于是藺頌沉默,他眷戀般的望著眼前矮碑,幾秒后,寂靜的墓園里響起一聲干脆利落的砰——
槍聲驚起林中飛鳥。
它們自由地離去。
二、楚脩番外
保護omega新法頒布,帝國不再禁止抑制劑買賣,同時也不再使用OA信息素匹配制度,在最大的限度范圍內維護了人權保障。
舉國上下一片歡慶,只有宮殿內的楚脩一臉冷漠。
他確實如愿以償地推行了新政,帝國的蛀蟲貴族們也被遣出首都星,再也沒有理由在這里欺壓民眾為非作歹。
可楚脩看著眼前這一切,心底卻空洞極了。
因為他失去了自己的omega。
大臣們在這一年內曾經無數次地提起讓楚脩娶omega的建議,但無一例外全部都被駁回。
甚至在最后一次提起這件事的時候向來冷漠平靜的楚脩忽然大發雷霆。
他即使飽受信息素的困擾也不會去找另外的omega。
“我有愛人。”楚脩雖然這樣說,可心底里自己都在反駁自己。
喬灼發.情期時他趁虛而入,那場意外讓兩個人有了最緊密的關系。
楚脩食髓知味,身為一個alpha竟然選擇用最蠻橫的方式禁錮住了一個omega。
甚至還美其名曰冠上了一個保護的名義。
楚脩知道自己或許在客觀上確實給出供喬灼休憩的庇護所,但事實上喬灼反感這一切。
喬灼是昔日的公爵,他周圍永遠站滿了人,那些人各個挑出來都樂意給出這樣一個‘庇護所’。
而楚脩用自己曾經不屑的地位鎮壓了那些蠢蠢欲動的人,他獨占了這位漂亮的omega公爵。
楚脩的愛意無聲但窒息,喬灼被困在這里的日子一定厭煩疲倦極了。
不然喬灼怎麼會反,甚至想跟維爾斯和布魯克暗中聯合推倒自己。
楚脩站在王宮寢殿的窗前望著遠方陷入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