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元栩自稱蕭刺,顯然是打算在喬灼面前隱瞞自己的真實身份。
如果說失去記憶的‘蕭刺’是一頭藏不住欲望的猛獸,那眼前這位雖然跪著,但氣勢處處惹人忌憚的冷峻男人就是一條刻意遮掩鋒芒的盤龍。
而此刻這條龍就跪在自己眼前。
喬灼昨天以為小世界要崩潰,情急之下讓‘蕭刺’饜足地開了葷,如今小世界男主也已經修正,元栩看起來生龍活虎,到頭來又苦又累的人竟然只剩下了他!
喬灼又盯著元栩看了半晌,心想道既然他要裝,那索性就陪他裝個徹底。
于是元栩便聽到喬灼床榻還沒下就翻臉不認人道:“雙修的功夫差勁得很,以后別來了。”
元栩聞言怔愣住,眸色都隨之顫了顫,不敢置信道:“喬……主子,為何?”
喬灼掩在軟被下的胸膛鋪滿了粉紅吻.痕,從脖頸蔓延至手臂和腕骨,簡直被疼愛到極點。
元栩在今早醒來時便忽然有了清晰的前塵記憶,那些朦朧的回憶全都有了影像,他乃明霄仙尊,而與他春宵一夜的主子竟是千年前與自己戰得平手的傀儡師魔修菩薩。
蕭刺的記憶與元栩的記憶混雜在一起,導致此時的元栩心情極度復雜。
他在修仙路上向來無欲也無求,世人皆說明霄仙尊雖未修無情道,但更勝修了無情道。
元栩在歷劫前便知此番兇險無數,但他卻怎麼也萬萬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
喬灼是個頑劣乖張的魔修,脾性耍滑又狠厲,如果換做是往日性情淡漠了千百年的元栩定會在遇見對方的當下便與他拔劍相對。
但此刻‘蕭刺’與喬灼抵.死纏.綿的記憶充斥在元栩的識海。
那些熾熱的觸碰與燙耳的喘息在恢復修為五感后更加刻骨地烙印在元栩心底。
捏住喬灼后腰直到對方喊了疼的人是他。
親吻對方全身,說出那些羞恥情話的人也是他。
那種瘋狂到顫栗的陌生感受不由分說地席卷了元栩整個人,讓他蒼白平穩的千萬年修仙路里驟然掀起波瀾。
元栩回憶著在廣陵縣的一切雖然覺得瘋狂但并不厭惡,尤其在面對喬灼時,翻涌起來的繁雜情緒讓元栩下意識地選擇了隱蔽身份。
他想待在喬灼身邊。
待在這個魔修身邊。
但喬灼卻說讓他以后都別來了。
元栩眼睜睜地看著喬灼起身越過他,小貓甩著尾巴高傲地撲進喬灼懷里,圓潤的貓瞳還眨巴地盯著元栩看,頗有一副恃寵而驕的幸災樂禍模樣。
喬灼懷里抱著貓,那雙狐貍眼斜斜地一睨,冷聲說:“你合該仔細想想自己昨夜到底越了多少規矩。”
元栩沉默了。
喬灼身上的所有痕跡都是他越過的規矩,有口也難辨。
喬灼自鼻腔哼了一聲,分明是高高在上的姿態卻惹得元栩眼都熱了,一股憐愛的情緒在他胸口升起。
“是屬下冒犯,請主子恕罪。”元栩垂著腦袋認錯認得相當利落,如果喬灼沒有系統在身,看著元栩這樣子也根本想不到里頭的人殼子都套了兩幅。
喬灼抬手捻決,只見幾個傀儡仆人蘇醒,動作快速地上前為喬灼穿衣配飾。
男人一身絳紫色長袍,腰間束著銀帶紅穗,衣訣翻飛間只聽他啪的一聲展開鋪金黑骨扇,墨發依舊隨意地低縛在腦后。
忽然元栩注意到其中有兩個傀儡仆人畢恭畢敬地端來了一個被紅布遮蓋著的物件。
喬灼伸手掀開紅布,元栩目光一凝。
果然是魔修菩薩的那副鷹喙鎏金面。
喬灼以面具遮掩,尖長的鷹喙覆在他鼻上,鷹喙之上是一雙斗大的惡鬼赤瞳,兇煞戾氣傾瀉而出。
金面之下的男人只露出薄唇和下頜,他輕挑一笑,邪戾萬分。
元栩望著面前近在咫尺的喬灼不禁喉結一滾。
他們曾是決一死戰的敵手,如今卻也是交頸相貼的歡.愛人。
千年前的那一戰元栩打得酣暢淋漓,那是久違的棋逢對手,勢均力敵,讓他在多年閉關醒來后也念念不忘。
可現在喬灼站在他面前,元栩卻再也想不出那些冷冰鐵器拼殺時的快意,反而是想把人攬入懷中,細細親吻。
思緒一起,識海便猛然震蕩,疼痛讓元栩的手臂瞬間繃緊,男人厲眉一蹙,心知自己已執念過重。
可他不悔。
屋外衣袍沾血的龍巖抱刀前來,跪地道:“主子,凌云宗的人已到廣陵縣。”
喬灼聞言揮退身側傀儡,只見剛才還栩栩如生的仆從們此刻都閉了眼縮在一旁,又成了毫無生氣的人偶。
之前的‘蕭刺’不知道喬灼為什麼要接近元府接近那位元少爺,可如今的元栩只稍微一猜便能知曉,喬灼是在找他。
喬灼是想殺了歷劫時毫無修為的明霄仙尊。
偏偏造化弄人,元栩歷劫出了錯,沒能附身于元少爺,反倒附身在了喬灼身旁的人偶上。
元栩沉默地想,凌云宗來的人應該是清虛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