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寶珠和寶珍見過柳蘊施針時的架勢,確實是兩個人都扶不住。
雁西看了眼躺在床上已經接近昏迷的喬灼,不顧他嘴里喊著的滾只快步靠近。
男人按捺住緊張情緒,內心焦灼地想喬灼怎麼會病得如此厲害,平時居然看不出半分,只是讓人覺得他比常人孱弱了些。
雁西的手臂搭在喬灼肩膀處,滾燙的體溫瞬間讓他難受得皺起眉。
喬灼燒的額頭滾燙,迷迷糊糊間竟然睜開眼,看到是雁西扶著他坐起,一巴掌輕飄飄的打在男人的手臂處,“我說了讓這家伙滾出去,我不要他扶。”
寶珠和寶珍作為少數幾個知內情的人此時不敢插話。
施針時一切以柳蘊的話為準,就連老爺都反抗不得,他面對喬灼的嘟噥只道:“老爺暫且忍忍,你這病一旦發了不用狠辦法壓下去恐怕身子會垮。”
柳蘊把完脈眉頭皺的厲害,轉頭質問:“不是說過不準食葷腥,不準食過量,老爺最近的膳食是誰在負責?”
寶珠和寶珍立刻跪下,這差錯她倆可承擔不起,只能哆哆嗦嗦地說:“老爺不想總吃白粥,這幾天就讓廚房上了幾盤小菜解饞。”
柳蘊深深嘆了口氣,“他不想吃,你們就由著他嗎?身子好不容易調理到五分,這下回到了兩分,眼見冬天要來,你們究竟想不想讓他撐下去!”
柳蘊說的話一字一句猛烈抽打在雁西心口,喬灼的病竟如此嚴重!
“展開衣襟。”柳蘊將包著的銀針鋪開在桌邊,回頭發現雁西依舊維持著扶人的動作一動不動。
柳蘊皺眉:“雁西。”
雁西驚醒,手抖著去扯喬灼的腰帶。
喬灼渾身滾燙,穿的祭祀禮服又十分繁雜,雁西索性心一橫用力拽開。
喬灼:“……”這該死的熟悉感。
系統:“……”這越發明顯的不祥預感。
白玉一般的胸膛一閃而過,雁西梗著脖子將視線定格在柳蘊身上,試著不去看喬灼分毫,但懷里的人仿佛柔軟無骨,緊貼著的后背將滾燙溫度遞給雁西的胸膛,雁西的心跳地快速,一邊焦急又一邊唾棄自己的反應。
“摁住老爺,”柳蘊拿出一根極長的銀針走近,彎腰時看了眼雁西又重復囑咐道:“一定要摁緊。”
雁西自后環抱著喬灼,聞言更是用力。
喬灼手臂被控制著,趕忙跟系統說:“把痛覺調低!”
系統應聲的下一秒,劇烈的疼痛感自心口處傳來,刺激得喬灼差點暈過去。
系統忙說:“我已經調到最低了宿主!”
喬灼欲哭無淚,柳蘊是不是醫術不佳,為什麼會這麼疼!
雁西抱著喬灼的雙臂,能清楚地感觸和發覺到他的每一次顫栗和忍住的痛呼。
雁西下意識地沖柳蘊說了聲下手輕點。
柳蘊握著銀針沒好氣地說:“你以為我不想輕點嗎?老爺這病從胎里帶著出來,心臟天生比旁人脆弱,若不是用狠針吊著氣……”
柳蘊話只說了一半,但剩下的屋內其余人也都能猜得出來。
又是兩三針下來,喬灼已經疼的說不出話,滿頭滿身的冷汗,他攀著身后雁西的手,打商量一般地開口:“少扎幾根。”
喬灼的語氣與平常差別太大,軟又柔,讓雁西在焦急時心也跟著跳的飛快。
柳蘊話不多說幾針下來,喬灼疼的差點厥過去。
“滾出去,挨板子!”喬灼神志不清地說:“把雁西拖出去!”
柳蘊卻像是經歷過多次這般場面,對雁西道:“放心,老爺只是說氣話。”
而剛剛才被喬灼罵過的雁西知道,他這頓板子是絕不可能少了。
“針都扎上了,等兩盞茶的功夫我來取。”柳蘊說著就要走,雁西看了眼懷里已經昏過去的喬灼,皺眉問:“我自己扶著老爺?”
柳蘊已經快步離去,留下的寶珠和寶珍語速飛快地說:“我們要跟著柳先生去配藥,麻煩雁西少爺扶著老爺千萬別讓他動了針。”
兩人獨處一室,雁西心跳如雷。
懷里的人此刻在雁西眼里真的成了青花瓷,動也需小心,說話也需小心,就怕喬灼突然碎了。
也許是銀針出了效果,一直迷迷糊糊閉著眼的喬灼緩慢地睜開眼,眼神也不似剛剛透著懵懂,而是略帶清醒。
雁西垂著眼眸看著喬灼的頭頂,神色深沉,極近的距離讓他能清晰地聞見男人身上的藥香氣,不像只沾染幾分的外袍,整個人此刻就陷在他的懷里,巨大的滿足感讓雁西抱得愈發用力。
喬灼總能讓他想起霧靄蒙蒙的山中寒氣,以及那開在書房窗外的山荷葉花。
“雁西你吃了豹子膽嗎?”喬灼厲聲呵斥道:“放開我。”
雁西的動作半分沒減,說:“老爺恕罪,等您針拔了,要讓我挨多少板子我都應。”
喬灼哼一聲,僅存的力氣剛剛揮發完,此時聲音又低下來,質問道:“村里一群狼是不是你引來的?”
雁西知道喬灼只是懷疑并沒確鑿證據,便裝不懂,反問:“老爺,您說的狼指的是什麼?”
喬灼想掙脫開雁西的懷抱卻沒有任何辦法,男人的手臂宛若鐵焊,力大無比,摁住他簡直不費任何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