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莫母屬于不同類型的美人,同樣是亞洲面孔,一個溫婉典雅,一個張揚貴氣,二人身在同一空間,是兩種截然不同的風格,同樣的吸睛耀眼。
“司總、司夫人,你們好,”莫凡主動伸出手,“我是莫凡。”
“你好,莫凡。”司父開口是流暢的中文,和莫凡禮貌性地握了握手,“經常聽小廉提起你,果然儀表堂堂。”
莫凡對于這些禮貌地夸贊習以為常,欣然承受,“我爸爸本來要親自接待您的,只是突然有一個重要會議走不開,望您理解,他很快就來,我們先進去坐坐。”
司父不以為意地笑了笑:“理解,我也經常遇到這種事,讓他不著急。”
莫凡領著他們進包廂,本想介紹一下二位母親認識,一轉頭發現二位已經熟絡地開始討論彼此戴的珠寶首飾,那模樣仿佛是認識已久的好友,根本不需要他介紹。
屋內暖氣很足,眾人脫掉外套,服務生幫他們把衣服掛起來,莫凡聞到了司昭廉身上帶著一股幽淡凜冽的梅香,一轉眸便對上了某人熱切的目光。
“……”莫凡想到下午那茬兒,不太自然地移開視線。
落座后,服務生挨個倒茶,司父詢問著莫凡國內市場的情況。
莫凡對答如流,一邊品茶一邊和司父討論項目上事宜,精致的腕表和手鏈加重了他身上的精貴感,高級剪裁的西裝勾勒出頎長精悍的身形,坐在那里像幅畫兒似的。
司昭廉的余光黏在莫凡身上,嘴上附和著交談,私下卻是借著餐桌的遮擋,對著旁邊的人悄然出手。
他們聊到興頭,莫凡不著痕跡地頓了一下,接著話題繼續聊。
他的小拇指被有心人勾了勾,指尖輕蹭,溫熱的觸感渡給了彼此,司昭廉沒有更進一步的冒犯,漫不經心中藏著幾分拘謹,調情中又帶著純情。
莫凡拿起杯子喝了口茶,垂眸之時目光瞥向那人,不動聲色地抽回手,頗為高傲。
司昭廉勾了勾唇,沒再窮追不舍,胳膊放在桌上,意味深長地揉了揉小指指骨。
莫凡將一切看在眼里,和司父談笑風生間,握著杯子的手指微微緊了幾分。
他們沒有等多久莫巍就來了,這是兩家頭一次正式會面,特別是還在兩個兒子關系非同尋常之下。
父母們明面上談工作,但三句不離莫凡和司昭廉,二人名字出現得頻率極高,歡聲笑語中含著大家心照不宣的暗示。
“小莫,”司父端著茶杯說,“素食餐廳沒有酒,我就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莫凡放下筷子,端起杯子站了起來,“司總您說。”
“小廉都跟我們說了。”司父道。
莫凡額角跳了跳,看了一眼男人,眼里有詢問也有警告。
司昭廉聳了聳肩,神色無辜。
司父繼續說:“前段時間他手受傷,多虧了你的照顧,我這兒子吧,愛玩兒不省心,就缺個人管管他。”
莫凡扯了扯嘴角,這種場合只能假裝沒聽懂,“舉手之勞,不是什麼麻煩事,我比他大,照顧一下是應該的。”
“那倒是辛苦莫哥了。”司昭廉也端起茶杯,和他的杯子撞了撞,“那我以后可得多去找你了?”
這人平時找的還少?
莫凡受不了司昭廉裝腔作勢的調調,仰頭將茶水喝下。
現在的素食都做得特別高端,利用面粉和豆制品做出能媲美肉質口感的食物,餐品精美,是類似于法餐的流程,前菜、主食和甜品,每樣都精致可口,同樣也拉長了用餐時間。
這種不喝酒吃煙的晚餐莫凡還是第一次吃,修身養性的氛圍不適合習慣了燈紅酒綠的年輕人,他借著上洗手間的由頭出去抽煙。
莫凡披著外套站在廊下,暖黃的柔光灑在肩頭,星火明明暗暗,噴出的白霧隨風而裂,煙味消弭在冷空氣中,煙燃了一半,身后傳來動靜———
“先生,借個火?”
那副聲音帶著慣有的散漫,莫凡沒有轉頭,深深地吸了一口煙。
隨著腳步逼近,司昭廉身體擋住了面前的光,這方天地變得偪仄緊迫。
莫凡倚著廊柱未動,叼著煙掀起眼眸,目光淡然。
司昭廉手指夾著煙,傾身過來,煙頭相觸,宛如一個親密的吻,煙紙燃燒,交接般把星火渡了過去。
煙霧升起,朦朧了二人的視線,帶著濾鏡一般柔和了他們深刻的眉眼。
司昭廉借到了火便回到原位,與他并肩而站,誰也沒有先開口。
時間在簌簌落下的煙蒂中流逝,煙卷快燃到盡頭時,莫凡出了聲。
“你媽媽信佛還穿皮草?”
莫凡識貨,那一件兒應該是整皮,從油光水滑毛質來看,沒個小十幾萬應該拿不下來。
“彈性信佛。”司昭廉笑了笑,也是頗為無奈,“走哪兒都要燒香拜佛的,還拜了一位西藏高僧為師父,跟著念經什麼的。那位高僧說盡量不吃海鮮魚肉,她還不是吃得起勁兒。”
莫凡輕嗤一聲,咬著濾嘴,“她這樣子,佛祖能保佑嗎?”
“她總說心誠則靈,”司昭廉不緊不慢地吸著煙,“誰知道呢。”
莫凡的煙燃盡了,他把煙頭摁進煙灰缸,抬腳準備離開,手腕被人拽住,再次拉回廊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