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自己這樣做不對, 穆哲每次面對賀逾景都小心翼翼、十分心虛。
姜留歲本來困意朦朧, 猝不及防聽見他們的對話, 直接連哈欠都憋了回去。
賀逾景叫他什麼?歲歲?
或許是說話的人聲音太好聽, 只是叫個小名,卻無端顯出一絲曖昧勾人的味道。
該說不愧是歌手嗎?
鮮少有男性這麼稱呼他。姜留歲遲疑地問:“你剛才叫我什麼……?”
明明之前賀逾景要麼喊他的全名,要麼開玩笑一樣喊姜老師。
“怎麼?”面前的男人神情自若, 反問道,“我不能叫?”
姜留歲被他理直氣壯的態度唬住,想到遛狗時賀逾景也這麼叫過, 大概就是覺得好玩兒。
自相識以來,他已經充分見識到這人隨心所欲的性格, 于是也沒把他一時興起改變稱呼放在心上。
“沒,你隨意。”
來接他們的商務車在別墅前停穩,一眾嘉賓依次上車。姜留歲最先在第二排的雙人座坐下, 第二個上車的秦屹自然而然坐到了他旁邊。
賀逾景沉默片刻, 去了相隔一條過道的單人位。
許妙坐在秦屹和姜留歲身后,拍拍他倆的肩膀:“采訪一下, 你倆昨晚的同居生活怎麼樣?”
姜留歲:“不錯,還想再來一晚。”
不方便直接說出是在幫忙挑選劇本,秦屹意有所指:“再給你看一晚上課本?”
姜留歲沖他笑笑:“或者給我補補課也行。”
秦屹:“你要是想,也可以。”
兩個人心照不宣,許妙嘖嘖嘖:“你倆在說什麼小秘密?”
賀逾景聽得眉頭直跳,索性往后一靠,長腿前伸,結果一不小心踢到了固定在前座的腳踏。
他鬧出的動靜不小,大家齊刷刷看向他,賀逾景面無表情:“有點擠。”
許妙理解道:“逾哥腿太長了,這位置是有點憋屈。”
穆哲附和:“是,連我坐著都不太舒服。”
他說完,又對姜留歲和秦屹道:“你倆認識多久了,怎麼感覺這麼熟悉?”
攝影正在拍攝,姜留歲不想把私交放到明面上來說,打了個哈哈道:“他是我哥啊,勤勤懇懇打三份工供我上大學。”
“?”
秦屹給懵逼的穆哲解釋:“電影里面,他演我弟弟。”
演過一次兄弟要提八百次?他還跟姜留歲演過情侶呢,他提了嗎?
賀逾景忍無可忍:“秦屹。”
被叫到的人嗯了聲:“怎麼了?”
“……”賀逾景嘴巴快過腦子,叫了人又不知道說什麼,最后沒話找話拿出手機,“加個好友吧。”
秦屹總感覺他真正想說的不是這個。但他對賀逾景印象很好,被主動加好友還挺高興的:“好的。”
看日出的碼頭僅有不到二十分鐘的車程,商務車一路行駛抵達目的地。天剛蒙蒙亮,冰涼的海風裹挾著濕氣撲面吹來。
為了避免引起混亂,節目組特意選了一處僻靜的地點。白色碼頭上只聚集了三三兩兩的游客,看見一行人到來小聲討論著什麼,也有膽子大一點的叫著喜歡的藝人的名字,不停地揮手。
清晨的海邊溫度比想象中還要低,姜留歲只穿了一件長袖T恤,下車時打了個冷顫。肩膀上忽然一沉,賀逾景伸手摟上他:“冷嗎?”
“有點。”修長結實的小臂隔著衛衣緊貼脖子,替他擋住了一部分海風。姜留歲感覺到了一絲暖意。
“我也有點兒冷,咱們就這麼靠著取暖吧。
”賀逾景邊說便靠上來,一點兒都不見外地把自己半個身子的重量壓在姜留歲身上。他那麼高的個子,放松時卻慵懶得像是沒有骨頭。
是不是因為這樣才擅長跳舞?
姜留歲見他自顧自做了決定,嘀咕道:“你還真像貓科動物。”
那種脾氣又壞又黏人,獅子或雪豹一類的大貓。
“這里居然有這麼多海鳥,真漂亮!”許妙注視著碼頭邊盤旋的鳥群,雪白的海鳥沿著海面高高低低飛行,猶如聚攏又散開的云。
她正想開閃光燈拍幾張照片,遙遠的海平線上突然亮起零零碎光。許妙欣喜地扭過頭:“哇……太陽要出來了!”
仿佛是為了印證她這句話,金色的圓弧自海平線緩緩升起,將四周渲染成濃重的橙紅色。稍遠些的天幕從橘黃過渡到粉藍,重疊變幻的色彩似水粉顏料由濃郁稀釋至清淡。
日出帶來的萬道霞光融入云與海,海面天光浮動,絢爛的云層如同燃燒的玫瑰。
真正意義上的日出時間只持續了一分鐘左右,卻好似擁有無與倫比的力量。世界在這一分鐘里閃閃發亮,映入眼簾的一切都被注入盎然生機。
所有人不約而同安靜下來,靜靜觀賞這場盛大的美景。當太陽終于升起,第一個開口說話的是商晴芷。
她從上車前就在不停打哈欠,這會兒卻目不轉睛盯著海天交界處,喃喃道:“起這麼早值了,這是我見過最美的日出。”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都看呆了!完蛋,剛才沒錄像!”許妙發出一聲哀嚎。
“到時候看節目吧,他們肯定全錄下來了。
”穆哲感慨,“凜洲島的日出果然名不虛傳,一定要親眼來看一次。”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都對這場日出十分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