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蛋。”
“給你打個友情價,七位數。”池連溪說得有鼻子有眼,“等我年底拿了獎,就不止這個身價了。”
賀逾景嗤笑一聲:“三年前你就這麼說,年底去夢里拿影帝吧。”
“……”池連溪點頭,“行,不要拉倒,后面你求我拍攝都沒用。”
“我已經找到合適的人選了。”賀逾景疑惑地問,“況且就你那點姿色,有什麼值得我求的?”
池連溪出道多年,哪怕被否認過演技都沒被否認過外貌,不禁被賀逾景這張賤嘴氣笑了:“你找的人就很好看了?”
賀逾景本來懶得和他扯淡,視線不經意掃到不遠處的姜留歲,目光隨之停頓。
他毫不客氣嘲笑池連溪那個自戀的:“比你好看一百倍。”
賀逾景一出來便吸引了全場的目光,吳歧忙上前跟他打招呼。姜留歲見他掛掉電話走過來:“賀老師,又見面了。”
賀逾景隨意地點點頭:“前幾天不是叫我哥嗎?就這麼叫吧。”
他居然看見了自己那條微博。
姜留歲驚訝一瞬,依言叫他:“逾哥。”
“嗯。”
賀逾景應了聲,便低頭繼續看手機。姜留歲見狀沒再主動搭話。
能和賀逾景搭上一句話是無數人夢寐以求的機會,出于多認識一個人的打算也該盡可能上前交談,如果蔣川在場,一定會責備他不懂人情世故。
上午的拍攝從劇本中間開始,這一段是畫家和戀人的熱戀期,需要拍很多親密戲份。
攝影棚內大費周章搭建的便是兩人的愛巢。地上散著一張張涂抹過后的畫紙,連墻面和天花板也繪制著五彩斑斕的畫作,有的是畫家獨自繪制,有的是和戀人一起手繪完成。
米色的毛毯從同色系的矮床上延伸至木地板,柔軟蓬松、造型各異的抱枕滾落一地,整個空間主調為簡潔干凈的白色,卻因為隨處可見的裝飾變得浪漫而富有藝術氣息。
畫家正全神貫注一筆筆描繪畫作,戀人悄悄來到身后,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在畫家轉過身時,戀人臉上綻開甜蜜的笑容——
“卡!”吳歧厲聲叫停,“姜留歲,你的動作太死板了!你們現在處在熱戀期,他是你最愛的人,哪怕只是注視他的背影你也要表現出幸福。不是讓你跟木頭似的走流程!”
一開拍就被喊了停,姜留歲沒多想,抱歉道:“不好意思,是我沒進入狀態。”
吳歧又說了幾點不足的地方,姜留歲一一答應。拍攝重新開始。
鏡頭緩慢拉近,對準了一雙纖瘦的腳,白皙的腳背浮著淡青色的血管,正踩在地毯上一步步往前。
姜留歲踢開腳邊的抱枕,輕輕走到賀逾景身后,他彎下腰,剛要勾住男人的脖頸。
“停!”吳歧冷聲道,“不能表現得那麼急,你伸手的速度不對,氛圍全被破壞了!”
姜留歲不易察覺地皺了皺眉。
他總感覺吳歧叫停太快,理由也有些牽強,但既然導演這麼說,也可能是自己實在演得不夠好。他壓下多余的想法,語氣溫和道:“麻煩了,再來一遍吧。”
但沒過一會兒,吳歧又喊了停。理由是姜留歲表情不夠自然。如此反反復復,一個多小時過去仍沒有絲毫進展。
不斷的NG讓片場的氣氛逐漸僵硬。又一次拍攝,吳歧直接打斷了表演。
“抓鏡頭抓得太刻意了!”他嘆了口氣,似是無奈道,“先休息一下吧,找找感覺。
”
姜留歲沉默地站直了身體。賀逾景轉過身,姿態松散地坐著,雙手隨意撐在兩側。
他突然開口,語氣帶著點兒不知真假的疑惑:“和我演情侶很難嗎?”
姜留歲和他對上目光,卻不知道該說什麼:“不是……”
賀逾景把他的無言理解成了無措,有些好笑道:“跟你開個玩笑,我也沒那麼讓人害怕吧。”
他說完,單手撐地站起身:“你休息休息。”
賀逾景神色淡淡地走到一旁,助理連忙給他遞水,化妝師也湊上來觀察是否需要補妝。吳歧思索片刻,走到他身邊低聲道:“賀老師,小姜不太能入戲,可能還得多拍幾次。要您多擔待了。”
賀逾景出道多年,對圈里各類牛鬼蛇神司空見慣。他隱約感覺上午的拍攝有些反常,但他按下不表,只模棱兩可說了句:“吳導,您也知道姜留歲是我親自選的,您費心多教教他。”
“……”吳歧怔然,一時捉摸不透他的意思,最后笑道,“先前聽說過,還以為是您公司選的角。您眼光好,他的外形確實很適合這個劇本……”
賀逾景這次沒有搭腔,吳歧又自顧自地說了幾句恭維話。
……
……
這次休整過后,終于磕磕跘跘勉強拍出了一兩幕能用的。
一上午的拍攝十分不順,吳歧隔三差五便能挑出姜留歲的錯處,周圍的工作人員低聲說著什麼,視線時不時落在姜留歲身上。
察覺到現場微妙的氣氛,午休時丁言給姜留歲送飯,不禁有些替他委屈:“你明明表現得那麼好,我在旁邊完全看不出有什麼問題。那吳導就跟雞蛋里挑骨頭似的——”
“噓,”姜留歲示意丁言不要再說,小聲道,“吳導是大導演,要求自然嚴格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