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酒店的路上,賀錚在車里點了根煙,沉默地抽著。
時嶼時不時地看他一眼,試探地問道,“哥,你現在心情還穩定嗎?要吃藥嗎?”
賀錚朝他伸出手。
時嶼立馬把早就準備好的藥從兜里掏出來放在他掌心,然后擰開一瓶水遞給他。
賀錚看了眼掌心,勾起唇,“都配好了,男朋友好貼心。”
“那是,”時嶼自豪地抬抬下巴,“你的藥我現在閉著眼都知道需要拿哪幾樣。”
賀錚笑了一聲,吃過藥,他頭微微后仰,靠在座椅上。
車內沒有開燈,只有操控臺上的各類儀器的電子燈給后座勾勒出一個昏昧模糊的空間。
時嶼覺得賀錚這會兒估計不想說話,便也沒開口,只跟男人牽著手靜靜地看著他。
賀錚卻突然出聲,“秦亦揚是貧困生,我幫他還過債,溫景也常常會照顧他,我沒想到他覺得那是施舍。”
頓了頓,賀錚道,“當時他找我投錢的項目,我并不看好,所以我沒有拿資金給他。在公司經營理念上,我跟他在很多方面并不合拍,所以成立公司時確實沒拉他入伙。”
“沒想到他會因此這麼記恨我。”
“那是姓秦的太心胸狹窄,”時嶼立馬道,“這種人看不到別人的好,只覺得全世界好像都在虧欠他。”
時嶼晃了晃賀錚的胳膊,“哥,你為他抑郁可不值得。”
“沒,我這會心情挺好的。”賀錚笑著說,只是回想著秦亦揚的那些話,有些感慨。
時嶼抬手捏住他的嘴,哼道,“你就裝吧。”
賀錚眨眼,聲音含混,“真的。”
為了證明自己情緒真的不差,回到酒店后,賀錚拉著時嶼在床上做了一次。
他們訂酒店時,時嶼趕時髦,要了一間水床房,等做完,時嶼感覺自己暈得快要吐了,連夜又緊急換了正常的大床房。
“我去,我到現在還沒緩過來,覺得這張床也在晃。”
做的時候,賀錚前半程一直站在床邊,所以體驗感沒那麼深刻,但他也有點暈,只是沒表現出來,這會便閉著眼,笑著聽時嶼吐槽酒店的水床。
他今晚確實挺高興的,如果不是時嶼那天偶然看到秦亦揚出軌拍了照片給宋淼,不是宋淼找人查了秦亦揚,意外發現對方監視自己這件事。
他可能這一生都不會知道自己的父親竟是被人殺害的,父親怕是永遠也死不瞑目。
因此盡管賀錚因為父親被害而憤怒甚至想親手殺了那些兇手,但他同樣慶幸有機會發現真相。
當水床的后遺癥過去,時嶼爬起來問道,“哥,那我們接下來怎麼辦?”
“我讓溫景和秦奕去溪源縣查當年參與案子的幾個人了,”賀錚道,“我們既然來了這邊,明天就先去療養院看一下劉佳敏,然后回賀氏,我需要查查二十年前公司的賬目情況。”
既然秦亦揚說是因為賀文泰發現了兩個弟弟通過名下公司洗錢,那麼賬目上一定會有些蛛絲馬跡。
時嶼聽不懂,但賀錚說什麼都對,聞言點點頭。
時間已經到后半夜,過了往常睡覺的時間,時嶼反而睡不著了,而賀錚在藥物的影響下漸漸進入夢鄉。
他便把他們腕間鏈接的銬子調整了下位置,又把手機屏幕的光調暗,悄悄玩起了手機。
打開微信,小群里宋淼正在給林意和沈亮講她和秦亦揚掰了的全過程。
【回酒店了?】時嶼艾特宋淼。
宋淼:【早回了。】
【秦亦揚呢?】時嶼問,他們離開時,賀錚并沒有像答應對方的那樣帶走秦亦揚。
宋淼:【送去醫院了。】
時嶼放下心,轉而進了朋友圈,意外地他發現賀錚發了動態——是一張圖片。
時嶼不禁愣了愣,他還以為今天對于賀錚來說沒有什麼可發朋友圈的事情呢,但為什麼你拍我的手啊?
還是他躺在水床上因為進入賢者時間而懸空掛在床邊的半截手臂。
嘖嘖嘖。
時嶼忍不住用食指戳戳賀錚的臉,原來你今天最開心事是跟我滾床單啊,就這樣還每次嘲笑我一撩就著呢?
第52章 事態發酵
翌日一早, 在時嶼還在睡懶覺的時候,賀錚起床跟秦弈通了一次電話。
“當年鎖了廁所門的那個瘋子在事發五年后翻越鐵路柵欄,死于臥軌,他父親2017年死于肺癌, 這兩個當事人算是線索都斷了。”
秦弈嘴上叼著煙, 瞇眼看著二十年時間卻沒怎麼發展的溪源縣明亮的夜空吐出一口煙圈。
“不過我找派出所的民警問過了, 你父親出事那晚, 養殖場一共留有四個人,他的助理秦文濱, 那對看大門的父子, 還有一個技術人員,名字叫秦偉誠, 這個人已經搬離了溪源縣, 查找他的下落還需要點時間。”
“不急,”賀錚道, “秦文濱呢?”
“秦文濱住在溪源縣城,我剛拿到他的具體地址。”秦弈回道。
“好, 你跟溫景先在那里呆兩天,不要去找他, 等我電話。
”
秦弈嗯一聲,等掛斷電話,他拍了下抱臂等在一邊的溫景, “走吧, 先找個住的地方。”
酒店里, 賀錚拿著已經黑屏的手機慢悠悠地在指尖旋轉, 過了一會,他似是有了什麼打算, 再次翻開通訊錄,聯系了幾個信得過的下屬,“幫我做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