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嶼猛地沖過去,身后有人比他更快一步扣住林君悅的肩膀把人扯到了外面。
不知何時到的溫景甩開林君悅,指著她鼻子冷聲道,“我不打女人,但我可以為你破例。”
林君悅臉色沉冷,她今天沒帶保鏢來,面對溫景和時嶼心里不禁有些發憷,但她已經達到了目的,聞言往后退一步,轉身離開。
“哥!”時嶼突然吼了一聲。
瞪著林君悅遠去的溫景立馬回頭,只見病房里賀錚擰眉捂著胸口,他呼吸急促,滿臉冷汗,明顯是胸悶氣短的癥狀。
“哥,你怎麼了?”時嶼沒見過這陣仗,抱住賀錚驚慌失措地喊溫景。
“讓他躺下,”溫景三兩步趕到床邊解開賀錚領口的扣子,隨即搓著男人胸口一下一下幫他順氣,而后沉聲吩咐時嶼,“找他的藥。”
時嶼迅速爬下床,先拉開抽屜,又翻開賀錚讓人送來的行李箱,從里面翻出一堆瓶子,他跟本不知道賀錚該吃什麼藥,只能把它們全捧到溫景面前。
“拿哪些?”
時嶼沒發覺自己的聲音已經抖的不行,溫景用力按了下他的肩膀,“別怕,先幫他順氣,我來配藥。”
跟溫景換過位置,時嶼學著對方剛才的動作撫按賀錚胸口,眸底紅成一片。
這是他第一次見賀錚抑郁癥發作,他不敢想象,男人每次發作都這麼痛苦嗎?
溫景很快配好了藥,賀錚這會終于氣順了些,臉上因呼吸不暢而憋出的脹紅也在慢慢消散,但他四肢依然不能動彈。
“扶住他肩膀。”
溫景對時嶼道,他把藥放在手心遞到賀錚嘴邊,男人唇抖的厲害,很艱難地把藥吞進嘴里。
給他喂了幾口水,溫景放下杯子,開始搓揉賀錚的腿和手臂,時嶼看到也跟著給他揉另一邊。
溫景看他一眼,解釋道,“這樣可以幫他快速緩解四肢麻痹的癥狀。”
頓了頓,又開口,“別擔心,過了這一陣就好了。”
時嶼沒說話,只偏過臉飛快地在肩頭蹭了下眼睛。
大概將近二十分鐘,不知是藥物起了作用還是倆人的按摩有了效果,賀錚終于緩了過來,他手微動,挪過去,覆在了時嶼的手背上。
“哥?”時嶼立馬反握住他的手。
賀錚沖他勾了下唇,沒說話,他的精神肉眼可見的萎靡,時嶼便也不敢吭氣,只眼睛瞬也不瞬地盯著他。
溫景也沒說話,臉卻沉的能滴出水,見賀錚軀體癥狀消失,他停下手坐到床的另一邊,從兜里摸出一根煙悶聲抽起來。
沉寂良久,賀錚在藥物的催眠下漸漸睡去,溫景終于伸手揉了把時嶼的頭發,笑著問,“嚇壞了吧?”
時嶼一直保持著跪在床上跟賀錚手相握的姿勢,聞言他抬起眼啞聲道,“他,每次發作都這樣嗎?”
“沒有,”溫景搖搖頭,“賀錚很少出現軀體化的癥狀,這次比較嚴重而已。”
“那錚哥現在睡著,醒來會好嗎?”
“身體沒問題,但可能情緒會不太好,身旁要有人守著,我晚點會給他的心理醫生講一下情況。”
“那個女人怎麼進來的?”他轉而問時嶼。
提起云怡,時嶼現在殺人的心都有,上次賀錚跳樓是因為他們,這次還是因為他們。
“不知道,剛才突然就出現了,”他寒聲道,“待會我去問問這家醫院怎麼回事。
”
“沒事,你乖乖呆這里照顧他,我去查。”
溫景卻道,“只是下次再有賀家的人來,賀錚不好開口,但你可以,直接趕他們出去知道嗎,不用跟那些人渣客氣。”
“對了,”溫景想起什麼,看著時嶼道,“他有給你講過賀家的事情嗎?”
時嶼點點頭,“錚哥說他二叔三叔排擠他,架空了他手中的權利,讓他在賀家沒了立足之地。”
“這是以前給你講的吧?”溫景卻咬著煙笑道。
時嶼不知道他在笑什麼,聽聞嗯一聲。
“其實賀錚跟那幫人渣的恩怨重點不是這個。”
溫景想了想,看著時嶼,“既然他跟你坦白了病情,這破事兒告訴你也沒事。”
于是時嶼從溫景這里得到了一個幾乎讓他恨出血的真相。
賀錚沒有完全哄騙時嶼。
在賀錚很小的時候,他的父親就因為哮喘發作,意外身亡。與父親伉儷情深的母親精神幾度崩潰,被接回娘家休養,而賀家老爺子把賀錚留在了身邊。
小時候的賀錚雖然失去了父親,但周圍人對他都非常寵愛,包括幾位叔叔,尤其當他越長大越優秀的時候。
他的人生順風順水,是真正的天之驕子,大四還沒畢業就從老爺子手里接過了賀家掌權人的位置。
賀錚的幾位叔叔也都盡心盡力的扶持著他。
直到老爺子他們出事,這幾位叔叔的野心才顯露了出來。
最開始,賀錚沒有察覺,當時因為他改簽航班從而讓爺爺奶奶、母親弟弟上了那架出事的飛機,他一直陷在深深的自責當中。
那段時間他的精神狀態很不好,但為了家族,他其實還能撐著上班,然而賀家人對他漫長殘忍的精神摧殘卻悄悄拉開了序幕。
事情發生后,不管賀錚走到哪里,家里、公司甚至是某些商業活動上,都會有人時時刻刻卻又似乎不經意地提起那場空難,再嘆一句,“要是沒有改簽航班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