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剛想問承渡舟拿著這盒子干嘛。
承渡舟長長地深吸一口氣,聲息微微發顫,眼眶又有了泛紅跡象。
“!!!”
段星野心里咯噔,突然明白承渡舟昨晚為什麼稀里嘩啦的,還說什麼“這次不會騙你了”。
“行了!誰在意這種東西啊!”
怕承渡舟觸景生情,再給他哭出來,段星野立即抓起那張紙揉成一團,扔到了花壇中。
——“星星!”
段星野順著聲音看去,外公拎著袋子從廚房的后門出來,走得有點快。
外公到了面前,把袋子打開,說:“你跟渡舟帶著在路上吃。”
段星野朝里一看,保溫碗里放著擔擔面,一碗紅彤彤,一碗不加辣,還有裝著回鍋肉包子的食品盒。
而他的余光里,承渡舟一步跨進了花壇里,彎著腰翻找。
“……”
有人在意。
在意死了。
就說這土狗有時候神經大條得讓人生氣,有時候又心思細膩得叫人抓狂。
段星野不管他了,接過外公手里的袋子,道:“機場都有賣早餐的,你還起這麼早做飯。”
“別外面買。”闞大山說,“你回來一趟匆忙,我都不能多做點你愛吃的。”
段星野:“等下次回來。”
“欸,好。”闞大山搓了搓枯樹一樣的大手,點頭,神情卻有些落寞。
他知道段星野很忙,越是節假日越沒時間,下次又不知道到什麼時候。
段星野心中嘆氣,抱住外公,拍了拍他的后背:“下半年十月的時候,請好年假了,小伙平時別總宅在家,多出去走走。”
“好嘛。”闞大山說,“你,渡舟,在外面都照顧好自己。”
段星野:“曉得。”
他們在花園門口告別,無人提及闞虞。
***
從渝市回來后,承渡舟一周假期結束,去了新的拍攝地,在外地。
段星野投入新歌的錄制中,他下周即將參加全華音樂獎,當開場獻唱的嘉賓,并且他作為這一屆最佳男歌手的入圍選手,面對的輿論比往年更多,所以整個團隊都很忙。
夫夫倆再見面,就要等到《一路相伴》開啟蜜月旅行時。
承渡舟離開前的那個晚上,抱著貓坐在搖椅上,一邊搖,一邊拿著手機,在計算器上加加減減,有些愁眉不展。
段星野問他怎麼了。
“我在估算我的資產。”承渡舟說,“如果夠了,就三十歲前退休,我真受不了幾個月都在外面回不了家。”
“……”
不是,你前兩年怎麼受得了的?
段星野抄起灰藍色的小海疼,敲打他的頭:“你是一點沒有事業心啊承渡舟!”
承渡舟收好手機,把媒婆交給段星野。
“干嘛。”段星野熟練地把貓抱進懷里。
“你來。”承渡舟示意他坐自己腿上。
段星野顧不得他衣服上的貓毛,坐上去。
承渡舟抱著段星野靠回躺椅,貓貓媒婆享受地窩在段星野懷里。
一家三口搖啊搖。
承渡舟嘴唇抵著段星野的肩膀,安靜了一會兒,悶悶地出聲:“我就是沒事業心,我就想抱著老婆熱炕頭。”
“……”段星野說,“請你端正思想,年紀輕輕不要總想著躺平。”
“好吧。”土狗皺巴巴。
段星野不想讓承渡舟躺平,是因為知道承渡舟一旦不工作,精力就沒處使,一定會沒完沒了地鬧騰他。
段星野接著話鋒一轉,道:“不過要放慢節奏。”
“嗯?”承渡舟歪頭看他。
段星野背靠著承渡舟的胸膛,撈起他的手。承渡舟手背上那條長長的疤痕已經幾乎看不見了,留下很淺的肉粉色。
承渡舟能想著三十歲前退休,不僅是因為他在娛樂圈里運氣和實力兼具,更因為他五年走了人家十年的路,那麼拼命地壓榨自己,賺那麼多的錢,段星野從來都是不羨慕,只心疼。
“說好了,從現在開始,每年要跟我回家探一次親,每年至少一起外出旅行一次,一年假期不許低于兩個月,在外拍戲每個月至少回來兩天。”
段星野說完,沒得到回應,扭過頭,就見承渡舟正望著自己,深黑不見底的眼眸此刻透出意味難明的神色。
段星野忽而臉熱,反應過來自己是不是太黏人,承渡舟看他笑話,羞窘間,用力拍了下承渡舟的手背:“看什麼看!你現在是有家室的人了,還想著一天天不著家嗎?那大家不如別結婚……”
話未說完,承渡舟捂住他的嘴。
段星野目光灼亮地瞥他,滿是憤憤不平。
承渡舟重新拿出手機,手臂抱著段星野,下巴擱在段星野肩上,在他面前打開備忘錄輸入文字,一邊道:
“每年回家探親兩次……春節前后一定回家,其余的時候你要是想家,我也陪你……”
“每年至少外出旅行兩次……說好了,至少兩次,不然賺那麼多錢干嘛,都不能出去玩。”
“一年接電影不超過三部,確保拍戲時間不超過九個月……其余時間我根據你的時間表安排。”
“在外拍戲每個月請假回家一次……能不能再加一條?”
承渡舟在備忘錄上清晰地列明了四條,看向段星野。
段星野問:“什麼?”
承渡舟繼續打字,一個字一個字念道:“我休假的時候不許嫌我煩,要盡可能多地撫摸我,親親我,愛護我。
”
“……”
段星野斜瞥他。
真得寸進尺。
承渡舟調出畫筆工具,把手機遞給段星野:“簽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