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貓也拱了拱腦袋回應他,給予無聲的安慰。
……
夜里的時候,機艙內隨著氣流顛簸。
段星野半夢半醒間,意識到自己正靠在寬厚的肩膀上。
他不安地動了動。
一只大掌捂在他的耳旁將他的腦袋固定。
就這麼過了半晌。
他聽到仿佛很遙遠的聲音,低沉中帶著微微沙啞:“我不走行不行……”
段星野無力思考,腦海里卻模糊地響起那句話。
——“我可以一直在你身邊。”
好像有寒冷的水汽從江面飄來。
段星野轉過臉,抵在承渡舟肩上,挑染的發絲垂落在面頰上,擋住微啟的紅唇。
你走后我也能過得很好。
***
第二天很早的時候,段星野躺在床上,被輕微的窸窣聲弄醒。
回家已經是凌晨了,他簡單沖了個澡就躺床上睡了,至于承渡舟什麼時候安置好貓,什麼時候上床睡覺,他一點都不知道。
段星野酸澀的眼睛瞇成一條縫,隱約看見承渡舟已經穿戴整齊,正蹲在對面的床頭柜前,撕下一張便簽,揉成一團,苦思冥想一般,繼續寫字。
段星野懶得理他,臉往被子里埋了埋,繼續睡。
再醒來時,日光已經大亮。
段星野滿足地伸了個懶腰。
無論如何,都是家里最舒服。
他磨蹭了一會兒,下床,然后在自己這邊的床頭柜上發現了貼著的便簽,對折成了一半。
段星野拿起來查看。
【希望貓放在家里不會打擾到你。】
翻開下面的一半,字體明顯比上面的小了。
【我一直在影視基地拍戲,如果你想找我,隨時可以聯系,晚十點以后最有空。】
為了貓找你嗎。
貓應該不會出什麼事。
段星野輕淡地泛了下長睫,把便簽揉成一團。
……
周一下午,段星野到班,余姐就找到他,告知《一路相伴》需要做一次周中的采訪,會穿插進下一期的直播。
“其實不單純是采訪。”余姐道,“他們希望你能在不告知承總的前提下去片場探班,采訪在那里舉行。”
采訪在哪里舉行不重要。
段星野冷冷道:“憑什麼我去探班?他不能來探我的班?”
“因為總編劇說了。”余姐促狹地笑看他,道,“你去探班,承總表現出的驚喜,會遠遠大于承總來探班,你表現出的驚喜。”
“……”
說來說去就是為了節目效果。
段星野捫心自問,如果承渡舟在不提前告知的情況下去唱作人現場見他,他可能有些意外,但絕對不驚喜,結果就是木著臉。
只能說承渡舟的深情人設立得太穩,總編劇都信任他。
段星野道:“行吧。”
余姐早想好了,說:“就周四有空,那我幫你安排了。”
走到門口的時候,余姐又突然回頭,眨眨眼道:“感覺承總對你挺好的。”
段星野從電腦上移開視線,撩起眼皮,道:“你知道為什麼嗎?”
余姐眼睛一亮,心想這小祖宗要鐵樹開花了,順著道:“為什麼?”
段星野說:“因為首先,我對自己足夠好。”
“……”
道理是不假,若想被人愛,必須先自愛。
但余姐覺得他在模糊重點,張嘴:“你……”
段星野道:“幫我關門,謝謝。”
余姐無語地搖搖頭,走了。
段星野看著電腦,拖動頁面,目光卻不動。
相處的點滴匯聚起來就能明白,承渡舟對他的好不全是在鏡頭前作秀。
可以確定,他們之間還有竹馬情誼在,可是比起從前承渡舟對他的好,現在的好里又多了份說不清道不明的親密。
想想也能明白,都結婚了,上床了,照顧的范圍自然就擴大到了方方面面。
這時,段星野眼一眨,突然想到個問題。
就說以后離婚了,承渡舟還能對他這麼好嗎?
“……”
段星野一手拄著臉頰,拿起手機看了眼。
消息列表里并沒有滑到承渡舟的名字。
他又翻了翻,將手機倒扣在桌面上。
算了。
并不想聯系。
***
周四前一天,段星野去了趟鄰省,給他的學員提供指導。
唱作人每一場都采取直播形式,但是作為偶像養成類節目,選手學習創作的過程也會錄制,剪輯后傳到平臺,當作節目花絮。
演播基地的練習室很大。
段星野背對鋼琴坐在鋼琴椅上,聽學員依次演唱片段。
得益于段星野嚴苛的篩選標準,這一組的平均實力是最強的,學員們態度也很端正,每個人的新作完成度都很高。
段星野每聽完一個,都會發表對詞曲本身以及學員表現力的意見。
對選手來說,那些話都針針見血,聽得他們滿心佩服,也非常激動能有如此大的收獲。
導師不會負責幫忙改,只會提供方向,具體后天表演成什麼樣,只能看選手自己。
最后一個考核的是謝杭。
他帶來的是一首融合了嘻哈元素的流行樂。
段星野先看詞,順了一遍覺得能過關。
但是隨著謝杭開嗓,段星野的眉間漸漸蹙了起來。
唱到第二小節的時候,他抬頭,直接打斷:“停,你怎麼回事?語法重音都被吞了?”
謝杭張了張嘴,心虛道:“抱歉……”
他也知道自己咬字奇怪,關鍵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錯。
段星野直接抓住問題:“中文平仄分不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