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星野冷了臉。
“啊啊啊啊——!!!”整個演播廳卻一下子炸開了鍋,尖叫聲差點掀翻屋頂。
“打電話!打電話!打電話!”接著大家齊心協力地起哄。
氣氛到這兒了,段星野若是不接茬,絕對會成為今晚最掃興的人。
他指尖在臺面上的手機屏上輕扣了扣。
結婚最初的時候,他上水果臺綜藝時被要求過一次跟承渡舟連線,那一次被掛斷了。
雖然承渡舟事后解釋,當時在拍戲,是助理掛的,怕信號干擾片場操作設備,但是那之后,段星野再也沒主動給他打過電話。
私下不互相打擾是說好的,他現在毫無理由地打過去,承渡舟會不會嫌打擾。
如果他知道承渡舟因為錄節目給他打電話,拿他尋開心,他一定把承渡舟罵得狗血噴頭。
陶子逸跟著觀眾一起鼓掌,一臉看好戲的表情。
承渡舟在不知道現場這麼多觀眾的情況下,就不會作秀,若是以平常的態度對待段星野,肯定會透出協議夫夫間的冷漠。
段星野手指蜷了蜷,按下通話鍵。
說不上是希望這通電話被接通,還是干脆被掛斷。
現場的環繞音響傳出撥號的聲音。
導演做了個手勢,所有觀眾就都默契地安靜了下來,四下里鴉雀無聲。
電話響了兩下,接通。
“喂?”承渡舟所特有的磁性嗓音,有些茫然地在現場響起。
前排小姑娘們激動得眼睛發亮。
段星野臉色稍稍緩和了點,心里卻莫名有些忐忑,可能是因為沒主動打電話找過承渡舟,也不知道聊什麼,又是當著那麼多人的面聊天。
“嗯,是我。”
承渡舟問:“你不是在錄節目嗎?”
段星野用一根手指的指甲劃動桌面,道:“中場休息。”
“哦。”承渡舟道,“進入廣告了。”
段星野頓了一下,問:“你也在看嗎?”
承渡舟道:“在。跟大家一起看。”
段星野知道他說的大家是江莉他們,他順著話接下去:“這節目怎麼樣?”
“挺好的。”
“……”
承渡舟好像只有這三個字。
接著,承渡舟又道:“就是……”
后面似乎欲言又止,沒了聲。
段星野掀起眼睫:“嗯?”
客廳里,承渡舟用手掌摩挲了一下褲子,瞅了眼身旁幾個玩手機的,盡量不引起注意地站起身,走到玻璃推拉門前。
段星野那邊聽到了手機那邊隱約傳來拉門和推門的聲音,環境音里多了輕微的風聲。
承渡舟斜倚在外墻邊,道:“你不是不會rap嗎?”
“是不會。”段星野問,“怎麼?”
承渡舟低下頭,踢了踢腳下的臺階,聲音低了:“那你怎麼要一個rapper?”
段星野:“?”
質疑他選人的標準。
現場有觀眾要笑,又眼疾手快捂住了嘴。
段星野一手撐著額,因為身旁都是人,耐著性子跟承渡舟解釋道:“后來他唱的歌你聽了嗎?不挺好的嗎?”
“你在說什麼?”承渡舟抬起頭,聲音突然揚了起來,“唱的還沒我好聽。”
段星野:“…………”
來砸場的?
金子米拼命憋住了笑,但肩膀已經在顫了。
段星野不知道承渡舟為什麼突然跟他杠起來,但現場那麼多觀眾,他作為導師的面子不能被駁了,也怕承渡舟說出什麼攻擊選手的話,道:“可以了,承渡舟,我選的人我自己知道。”
承渡舟輕蹙一下眉,繼續低頭踢臺階。
段星野仿佛在說他無理取鬧。
想到不知道哪兒來的毛頭小子都敢跑上臺抱著吉他對段星野唱情歌,但簡簡單單的三個字他憋了九年都說不出口,他羨慕別人的坦蕩勇敢,又做不到,于是只能無理取鬧。
承渡舟喉結艱澀地動了動,說:“我唱給你聽。”
段星野愣了下:“什麼?”
屋檐下,承渡舟蹲下,硬著頭皮道:“就剛剛那首歌吧,我比他唱得好。”
現場雖然沒人說話,但氣氛躁動不安了起來,每個人臉上都寫滿了期待。
段星野從小到大都沒聽過承渡舟的唱歌,獨唱的機會沒有,到了合唱,承渡舟的聲音總是融入集體中。
肯定是唱得不好,在隊伍里渾水摸魚。
但現在承渡舟不知道現場還有上百個觀眾,段星野怕他丟面子,連忙制止:“你……”
承渡舟已經清了下嗓,以比平時說話更小的聲音,開口清唱:
“我的愛就像一片舟
在你的心湖無處停
尋尋覓覓一個美麗的港灣
希望不再流浪飄蕩……”
段星野看著通話界面,神色漸漸平靜下來。
承渡舟唱的不是《小宇》開頭的部分,是剛剛謝杭沒唱到的。
他的聲音本就渾厚低沉,無可挑剔,伴著抒情的曲調,明明那麼安靜,卻好像一汩汩緩緩流動的巖漿,漫入段星野的心里。
金子米睜大了眼睛朝陶子逸點頭,意思是承渡舟唱得意外好聽!
陶子逸卻笑不出來,想象中夫夫冷言冷語的場面沒有出現,反而當著觀眾的面唱起了情歌。
一口狗糧。
江莉端著一個托盤進入客廳,左右看看,問:“承總呢?”
肖家輝道:“好像打電話,出去了,在門口。
”
江莉要往外走,道:“這湯得趁熱喝,我提醒一下他。”
“別。”吳恩琪這時卻捂著嘴偷笑,把手機翻轉過來,“別去打擾小情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