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星野捏著鉑金圓環的手指頓了下,頭一歪,繼續纏繞起發絲。
沒為什麼,就是看他不爽。
但段星野嚴謹復盤了一下自己的做法, 也有問題。
掛個電話就誤以為承渡舟在嘲他自作多情, 還二話不說把人拉黑,過于敏感。
不過就是一句“我想你了”,承渡舟也沒干什麼, 他就急著撇清界線, 明顯玩不起。
玩不起就是在意。
讓承渡舟看出他在意這種事。別搞笑了。
段星野輕嗤。
承渡舟在他這兒根本排不上號, 到時候離婚書一提交, 大家江湖不見。
反正他們能相處的時間也就兩個月了, 兩個月能改變什麼?
段星野想清楚后,心情終于舒暢, 優雅地打了個呵欠, 揣上手, 靠向車門準備好好睡一覺。
頭搭在車窗上的瞬間。
……太硬。
段星野睜開眼, 抓起一旁抱枕堆在窗玻璃上, 枕上去。
過了片刻。
……太晃。
……如果承渡舟那個人肉靠墊在身邊就好了。
……
段星野蹙了下眉。
不過就是上周往返溪村時,靠著承渡舟睡過兩回,不至于成習慣。
他打住思緒,不再亂想。
***
《唱作人101》開播前,留了部分時間給導師彩排下周的個人舞臺。
為了讓導師們更專注,演播廳里只開了舞臺探照燈,臺下漆黑一片。
陶子逸剛結束自己曲目的排練,走下臺。
周圍人少,掌聲稀稀拉拉地響起,陶子逸似乎很滿意自己的發揮,朝他們微笑著點了點頭。
段星野即將上場,反手在自己腰后戴麥克風。
導演這時走過來,面露難色:“段老師,得跟你說明個情況,我們剛收到郵件回復,黎明這首歌的版權已經不歸唱片公司擁有,如果想要公開表演,得去找鄭老協商,這是我們流程上的問題,給你造成麻煩,非常抱歉,現在已經在重新聯系相關人員,一旦有消息會立馬通知你,但出于保險起見,你看今天要不要換一首歌?以免到時候協商再出問題,耽誤了你排練。
”
陶子逸走到一旁,正好聽到,暗中露出一絲幸災樂禍的笑。
他早料到,段星野的那首歌肯定要換,之后還得跟新歌磨合,時間上恐怕夠嗆。
——“不用。”
段星野淡淡開口,陶子逸聞言,愣了下。
段星野看上去一點都不擔心,他塞上耳返,道:“等你們消息。”
陶子逸驚訝,他知道鄭老那邊的合作是不可能談下來的,段星野居然一點都不考慮失敗的可能性。
是太自信了,覺得臨時換歌自己也能演繹得好?還是說對個人舞臺完全就是隨便唱唱的心態?
連導演都覺得不妥,勸道:“鄭老那邊能不能同意還是個未知數,還是應該做兩手準備,今天先換一首歌彩排……”
“做好你們自己那邊的事。”段星野接住小戴遞來的話筒,打斷,“不用擔心我,我不彩排都能上場。”
導演:“……”
他早就聽說段星野性格很強,今天百聞不如一見。
雖說段星野態度傲慢,但是作為嘉賓,不但沒有因為節目組的失職而痛批他們,反而愿意自己承擔后果,從這點來說,段星野是個省心且讓人安心的合作對象。
導演摸了摸鼻子,走了。
陶子逸抱著手臂在一旁觀看,一陣好笑。
原來段星野是盲目自信,才表現得如此不慌不亂。
段星野準備上臺。
陶子逸笑瞇瞇道:“師弟,加油哦~”
段星野經過,瞥他一眼。
那樣的眼神很明顯不把他放眼里,還是那麼讓人來氣。
段星野的改編曲還剩最后收尾工作,所以彩排用的是原版歌譜。他今天主要是來試試現場的音效,熟悉舞臺的空間走位。
黑暗中,陶子逸往前排的椅子上一坐,好整以暇望著臺上,倒是要看看段星野這麼有把握,能唱出什麼超凡的水平。
大家的準備時間就這麼點,比的不過是個完成度,段星野最多就是高音部分強一點,有什麼好自滿的。
舞臺追光燈變弱,給段星野框定了站位,音樂聲響起,他閉著眼,一手握著話筒,身體隨著節奏輕輕搖晃。
臺下搬運器材的工作人員們忍不住駐足觀看。
燈光下,段星野那張雪白的臉浮現一層光暈,美好不可方物,他站在那兒的體態松弛而優雅,讓人忍不住一起跟著放松下來,一起感受音樂的律動。
金子米坐在陶子逸身旁,悄聲道:“第一次看段老師的live,好有質感。”
她聽過段星野的歌,但那都是通過網絡或者電視,不排除有修音的作用,她對段星野的真實水平感到好奇,聽現場很能聽出一個歌手的唱功,感覺還是很不一樣的。
陶子逸皮笑肉不笑,以調侃的口吻道:“他在氣質外形上確實占了不少好處,說到現場表現力,其實大家都差不多……”
他話沒說完,就在這個時候,樂隊的演奏進入主歌部分,段星野拎起話筒:“我眼中的一束光,降落在黑暗,如夢般虛幻——”
透亮的嗓音像破曉前安靜的河流,以異常平穩的力度漫過演播廳的黑暗,流淌而來。
金子米表情都亮了,抬手鼓掌,同時鼓掌的還有周邊的工作人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