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有什麼不可能?!”
澤青語氣冷淡,宛如說著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寂滅覺得我是恥辱,而阿娘是他成佛路上的阻礙。所以不管我多麼刻苦、多麼努力的修煉玄機術,他仍舊厭惡我啊!我成不了佛,阿娘活該死在他的劍下。”
南一猛然抬眸,目光看向床榻間仍舊安眠的女人——殺妻證道?!雖然成佛者一向心若磐石、斷情絕愛,但為了成佛,親手將自己發妻殺死,該是何等殘忍?!這種手段與邪魔又有何分別?!
但師尊若對妻子沒有一絲眷戀,為何,為何,要將劍名取作葵霜?
“我不相信……”南一緩聲道:“師尊不是這樣的人,你說的話,我一個字都不相信。”
不可能是這樣。
不應該是這樣。
他原以為澤青變得面目全非,是因為妒恨,因為對師尊的誤解,為了獲得更高更強的地位與力量,不甚走錯了路。然而他沒想到,這件事背后居然還藏著一段不為人知的過往!
澤青曾經說南一根本不懂……確實,如果真是因為這樣,他確實不懂。但南一并不認同澤青用這種辦法改變過去。
“你現在不信也沒關系。”
澤青看向愈發陰沉的天幕,說:“很快他就要來了,到時你便能親眼所見,看清這位好師尊到底有多惡心。”
暴雨傾盆——
遠方再一次傳來山體鳴聲。
“你犯下的惡行已經夠多了。師兄,收手吧,悲劇只會帶來更多的悲劇,不要再徒添罪孽。”
南一闔目冷聲道:“趁現在,一切還來得及。”
“早就來不及了。”澤青嗤笑道:“千千萬萬年,這麼久,這麼長的歲月,我受夠了這種折磨……我費盡心機要回到這一天!就是為了殺他!”
“我不會讓你傷害師尊。
”
南一說:“我要帶走葵霜。”
如今情況復雜,理清這一切之前,南一不會相信澤青的任何一句話,他要在葵霜身上找出真相。
澤青淡道:“任何人,都不可能再從我身邊奪走阿娘。”
“我們馬上就會融為一體。”
這話什麼意思?!
兩人正緊張對峙,忽聽院外傳來極輕腳步。聞聲望去,只見疾風驟雨里一個背著古劍、頭戴斗笠的青年男人登上竹舍。
青年身量修長,穿著普通灰袍,抬頭間,雨珠順著斗笠滾滾流落,雷光映亮的沉冷面容與澤青有七分相似!
“諸位,夜深寒重,為何在我妻家敘話?”
正是凡間的陳書禮!
南一下意識喃喃道:“師尊……”
陳書禮冷淡的視線掃了一圈。
青年這時候還那樣年輕,眉目清俊,瀟灑恣意,如同一個翩翩有禮的少年郎,然而斗笠下那雙眼卻與溫潤長相截然不同,黯沉冰涼。
沒有屬于寂滅的溫和仁慈,他是一個冒雨前來殺妻的兇徒!
最終,陳書禮看向澤青——目光落于那張與自己如出一轍的臉,眉頭微蹙,顯然有些意外。
“閣下是誰?”
澤青冷冷勾唇,“取你命的人!”
下一刻,澤青抬指一勾,原本在南一手中的佩劍發出沉沉嗡鳴,遽然向前掠去!
“葵霜!”南一微沉眸光。
只見澤青握住劍芒,半溺黑暗的側臉危險又兇戾,一步一步踏出竹舍。南一緊追而去,轉瞬卻又被一陣強力狠狠地彈回!
蒼穹之上。
天機方驟乍寒芒!天雷轟鳴,靈氣沸騰,迅速蔓延的層層靈光宛如銅墻鐵壁般倒扣而下。與此同時,瓦檐、房梁在震顫大地里倏然迸碎,整間竹舍地心忽而生出一道灼目的金陽法陣!
——祭天陣!!
澤青究竟是何時布下的?!
南一終于明白了澤青的意思,他、他竟然要取走自己生母的人魂!
“你真的瘋了。”
南一受困于天機方的桎梏,祭天陣又源源不斷汲取著靈力,難以掙脫。只能站在廢墟間,眼睜睜看著那一道青色身影走遠,“澤青!!如果你殺了陳書禮,又何來今日的你?!三界會變成什麼樣你知道嗎?!”
寂滅圣佛是開天辟地的第一位圣佛。
他對三界的貢獻根本不容估量,三界各類仙門道佛教,不僅皆由圣佛傳承,戰亂天災年代,更是護佑了無數黎民蒼生。
澤青回頭,濕透墨發貼于面頰,愈顯蒼白陰鷙,聲線似雨水一般又沉又冷:“待我將阿娘融入機甲,便再也沒有人能傷害她了。”
“而我,會拿到屬于我的一切。”
他猛然揮劍逼向陳書禮,剎那間,山洪終于爆發了——
作者有話說:
感謝閱讀,五更結束,沒寫到大刀,我要整理一下再收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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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暴發的戰亂 那是與君淵一模一樣的魔息!
傾天洪水以排山倒海之勢轟然乍泄!
狂涌洪潮從高處急急卷下, 風云變色,悶雷滾滾,除卻被天機方籠罩的法陣, 一浪接一浪的洪流瞬間沖沒了群山密林——
南一修為尚未完全恢復,此刻受困,還被祭天法陣源源不斷地汲取著靈息, 難掙桎梏。
而云端之上, 澤青與陳書禮已經展開鏖戰!
昏沉天幕偶爾閃過一道伴隨雷鳴乍現的靈流,罡風獵獵,狂瀾四起, 寒芒宛如割風利刃,蕩平萬丈的同時漸露出兩人徒分/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