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一時怔楞,鳳詡剛想出聲嘲笑,余光瞥見南一輕飄飄掃來的眼神,悻悻然閉了嘴。
狂風驟雨,天昏地暗。
陰沉云幕裹挾著震耳欲聾的閃雷,一連持續了好幾日。眾人也因為這種極端的惡劣天氣,暫未外出。
這天臨夜,鳳詡坐在院門口,瞧著不遠處吹倒一片的樹林,蹙眉道:“這天有點怪啊?怎麼一連好幾日都是這種雷雨天。”
池吟州望向黑壓壓的天幕,道:“天降異象,必有妖作祟。”
轟鳴雷雨斷斷續續透入里屋。
桌案點著一盞昏暗油燈,南一閉目打坐,雪白臉頰暈著一層暖黃薄光,容顏如玉,神情柔和。
窗外驟閃一道驚雷,隔壁院忽而有村民喊道:“大家小心些!全都別出門!山上這幾日積了大水,可能要爆發山洪啦!”
南一睜開眼。
這一片山脈連綿,本就水源充足,已經持續了好幾日的雷雨天,不僅會導致山體滑坡,更容易爆發山洪。
而山上還有那獨自居住的女人。
南一推門而出,君淵原本閉著眼,聞聲急忙跟了上去,外間那幾個插科打諢的也紛紛看過來。
池吟州道:“師姑,這麼晚了,您去哪兒?”
南一指了指身后的君淵,“看好他。”
隨即頭也不回的踏進滂沱雨幕——
泥流山路十分難行,四周昏天黑地,異常山鳴與樹葉沙沙作響,隱有山洪欲來的前兆。
幸而,南一現在的修為恢復許多,夜幕下的身影如一道疾風,短短半刻,便已順利登山。舉目望去,電閃雷鳴之下的竹舍搖搖欲墜,仿佛隨時都會坍塌,他剛站穩,便聽見一聲撕心裂肺的痛喊。
“啊!!”
不及多想,南一迅速推門而入,借著驟閃雷光,大約瞧清了屋內簡設,而女人正躺在掛著紗帳的竹床上,極為痛苦的哀嚎!
南一眸光微沉。
難道她已經要生了?!
“你怎麼樣?”南一連忙上前,忽而又想起女子生產屬于私事,不太妥當,于是又硬生生停步。
女人聽見他聲音,短暫地清醒一瞬,隨即又被更劇烈的痛感逼出慘叫。
“山洪可能要來了,我帶你走?”南一蹙眉道。
回答是女人的一聲痛哼!
現在這種情況,她根本沒有辦法離開,南一當機立斷,決定先給女人接生。
歲華仙君這一生救治過無數病患……接生,卻還是破天荒的頭一遭!
南一只能硬著頭皮上了。
他環顧周圍,快速燒好一盆熱水,解下腰帶,蒙住雙眸,方才挑開紗帳道:“我進來了。”
看不見,撲面而來的是一陣濃烈血腥味。
女人硬生生咬破了嘴唇,冷汗淋漓,全身宛如從水里打撈出來一般,氣息也變得愈發微弱。
危情刻不容緩。
南一探向她孕肚,感受道:“胎位不正,緩緩氣。”
女人強撐著精神,依言照做。
“別緊張,先深呼吸。”
南一運轉著靈力,不停為女人提氣,緩和痛感,在他的幫助下女人明顯感覺好受了許多。
竹舍外暴雨成災,雷鳴混雜著女人的痛呼,溫度愈發潮濕。時間在一點點流逝,南一卻不驕不躁,手下動作愈發沉穩。
半響過后。
他耳邊終于聽到一聲嘹亮的嬰啼……
南一放松一笑。
他摸索著將孩子擦洗干凈,用軟布裹好放在女人枕邊,方才撤下眼睛的遮擋。
“沒事了。
”
四面狼藉,躺在竹床上的女人一臉蒼白,她喘息著看向南一,道:“謝謝你。”
女人居然開口說話了,雖然聲音有些沙啞,卻也能聽出是溫柔純凈的聲線。
“是一個很健康的小男孩,你放心。”
南一笑了笑,說:“你要給他取名嗎?”
女人輕聲說:“他走的時候,已經給孩子取好名了。”
“他”應當指得是孩子的父親。
一般情況下,丈夫在妻子辛苦懷孕、危險生產期間外出,妻子一定會有怨言,然而女人提起孩子父親時卻表現的十分平靜,甚至還帶著一點笑意。
南一逗了逗小孩,問:“那叫什麼。”
沉默半刻,女人羞澀一笑:“澤世明珠,萬古長青。”
“就叫他澤青。”
驚雷驟炸!
南一在白光中猛然抬眸,神情一寸寸變得僵硬。
——澤青?!
怎麼會是澤青?!那面前這個女人,豈非就是澤青的生母?!
寂滅圣佛門下三位弟子,早年澤青最先拜入,成為南一的大師兄。他向來知道澤青年長,但修行無歲月,誰也沒有去深究澤青究竟活了多久?
而澤青居然出生在上古時期,這是多麼漫長的一段歲月?!
內心忽而生出了一種可怕想法。
窗外仍舊疾風驟雨,南一聽見自己麻木的問:“那你,叫什麼名字?”
女人說:“葵霜。”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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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澤青的往事 我是來殺他的。
九霄仙境。
白鶴成群掠過云霧, 祥光耀映著瓊樓金闕的碧靈宮。
南一與傅雨頭頂厚書,雙手高舉,跪在天機閣的回廊之下, 神態有些懶洋洋的。
“小白,你怎麼也被師尊罰了?”南一眨了眨眼,側頭去看身旁的傅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