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做什麼……”
偏偏君淵還一臉無辜地看著他,神情很受傷,“南南……不能抱你嗎。”
你。
抱就抱。
為什麼會。
隨后南一想到,這也許是正常男人的早起狀態……就算君淵現在受傷了,但下邊還好啊。
他忍了又忍,到底沒發作,只是眉目冷若冰霜,翻身下床。而察覺到南一離開,君淵又連忙跟上。
南一走進院內,正見鳳詡盡心盡力的給君淵煎藥。
“小乖乖早啊。”
鳳詡笑得一臉曖昧,余光忽而瞥清了南一身后的君淵,驚道:“尊上醒了?!”
“你覺得呢。”
南一腳步剛剛站定,君淵便又緊緊貼在他身后,小聲的喊:“南南。”
那可憐又黏人的小模樣讓鳳詡忍不住抽了抽額角,尊上傷到的是腦子吧?
南一扇著藥罐,風輕云淡道:“拿回魔靈之前,他的神智都難以恢復,你別指望他正常跟你說話了。”
道理雖然如此,但鳳詡還是難以接受……再次感嘆……這他嗎可是凈蓮啊……三界眾生皆要匍匐腳下的男人……
如今傻得像三歲小孩一樣?!
鳳詡大著膽看向君淵,約莫因為積威太深,對視上那雙灰沉眼眸瞬間,他仍不自覺打了個寒顫。
他怎感覺尊上沒了意識還是攻擊性十足?只有在南一面前顯得乖??
“希望能盡快拿回尊上的魔靈,不然仍由青帝這麼折騰下去,三界遲早得完。”鳳詡悠悠感嘆,眼見南一揭開藥罐,忙道:“乖兒!這藥燙啊!你別亂動。”
他登時起身,剛剛伸手,卻見君淵忽而撞到兩人中間,他冷冷面對鳳詡,隨后將南一護在身后。
“……”
“不可以,碰南南。”君淵說。
得了。
這位祖宗不僅拒絕別人碰自己,也不讓別人碰南一,鳳詡露出一個問候微笑,讓到旁邊。
南一端起藥碗,遞給君淵道:“喝完。”
君淵輕輕地瞧著他,“南南。”
“要你。”
這是要他喂的意思?
南一冷道:“自己喝。”
君淵抬起掌心,紗布邊緣露出咒鏈貫穿的一道傷痕,沒有流血,但頗為猙獰。
“我疼。”
“你的手能抬起來了。”南一不為所動:“剛剛按著我的時候不是挺好?”
君淵又說:“看不見……南南,我看不見你。”
“……”
南一便有些無奈了。
他任由君淵牽著衣袖,把人帶到一旁坐下,伸手端起藥盞遞到唇邊,“喝。”
君淵乖乖照辦。
晨曦恰在此時初升,碎芒透過薄云映亮男人下垂的眼睫,冷冽輪廓渡著一層柔光,無端有一種失焦的溫柔。
南一突然想起自己以前喝牛乳。
他那時候又嬌又作,每次都不肯聽話乖乖,君淵也是這樣一碗一碗遞到唇邊,雷打不動地看著他喝完,過后再給他喂一塊壓膻味的甜糖。
南一第一次想。
君淵怎會有這麼好的耐心呢?簡直與暴君的性情完全不符。
黑苦藥汁很快見底,南一方才回神道:“我今日要上山采藥,你回屋靜養。”
目前他難以運靈,君淵的傷勢卻需要繼續治療。昨日村長雖送了草藥,但效果有限,這里既是上古時期,應當會有一些珍稀靈植,南一準備上山看看。
君淵不語,手還牽著南一,半點沒動。
“放開。”
南一重復道:“你回屋休息,我要出去一趟。”
這次男人似乎聽懂了南一要離開,原本輕松的神情忽而變得緊張,不僅沒放,反而用雙手牽住他袖口,說:“南南……不走……”
“我只是出去一趟,很快就會回來。”
君淵理解不了出去一趟的意思,卻不能接受南一離開,他猛然站起身,那灰沉眼眸分明沒有神采,卻顯露出急切又焦躁的慌張。
“要你。”君淵說不出別的話,激動情緒使聲音有些發啞,費力表達著:“不要,見不到你……要你。”
“南南。”
“只要你。”
只要你。
南一指尖卷了卷。
最終,為避免君淵牽動心脈的傷勢,南一還是把他帶在身邊。他背上藥篼,又尋了一根短竹竿,一人握著一頭,牽著君淵朝山上走。
路過一片水稻田,好奇的村民對著君淵指指點點,打量道:“哎喲,好俊俏一個郎君,怎麼就眼盲啦。”
“可惜可惜,不過長成這樣,想必看不見也招寡婦喜歡哩。”
田間做工無聊,這些人便拿著君淵打趣兒,絲毫不知若換作以前,恐怕當場便會血濺三尺。而現在男人無動于衷,乖乖地握著木棍,看著南一方向,一步一步的跟著走。
……
青石村背靠著大片連綿山脈,郁郁蔥蔥,山腳處尚有人跡,越往深處,越是崎嶇難行。
南一帶著君淵,腳程不免慢了,臨近午時,方才抵達山腹。
四周枝葉扶疏,遮去大半日光,南一尋了一塊干凈的山石,隨后從藥兜里抽出鐮刀,說:“坐好,我就在附近采藥。”
君淵很緊張地看著他,“南南……”
“我不會走遠。”
南一挽起衣袖,“但你不要亂跑,若是跑丟了,便把你扔在這兒。”
他原本只是隨口一說,卻立刻惹得君淵著了急,慌忙伸手摸索道:“別不要我。”
那聲音懇切又緊迫,細聽之下還有幾分難過,南一微怔片刻,轉身走了。
山中情況果然如南一所料,遍地天材地寶、靈植妙藥,對君淵的傷勢恢復很有幫助。南一專心采藥,直至日暮西山,他將最后一株紫扶放入藥兜,站起身,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