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放開。”
南一被勒得差點喘不過氣,輕咳兩聲,道:“你爹給你講清楚。”
鳳詡瞠目結舌的聽懂了來龍去脈,好半響,腦回路終于轉過彎,驚道:“這他嗎是什麼奇妙緣份……太操了……你、你居然是歲華!!”
“歲華?君上?!那可是三清啊!你不是又耍我玩吧?”
南一道:“如假包換。”
“那現在怎麼辦?”
“我們好像被海水沖到了很遠的地方,”南一站起身,環顧四周道:“其他人也不見了。”
鳳詡后知后覺道:“啊??綺羅呢——老子操了??我家寶貝兒去哪兒了!”
“別喊了。”
南一思索道:“如今君淵重傷昏迷,說不定澤青很快就會追來,先找個地方落腳,再做打算。”
鳳詡應了一聲:“有道理,那怎麼弄走尊上?”
南一理所應當道:“你背。”
“……”
鳳詡咬牙道:“老子現在是傷患,你怎麼不背。”
“我也是。”
南一慢悠悠起身,道:“你先前背得挺好嘛,要相信自己,再接再厲。”
鳳詡怔愣兩秒,忽而一笑,原地背起君淵追了上去,“欸,乖兒?老子怎麼覺得你當歲華的時候冷若冰霜,取了那層帷帽,人也有活氣多了。”
他原本得知南一身份還有些不習慣,聽見那熟悉的嘲諷語氣,一下便感覺輕松許多。
“不過這事尊上知道嗎?”
南一淡道:“不許說。”
“嘖,你可真絕情。”鳳詡嘆息道:“不過尊上如今神智昏聵,昏迷不醒,就算告訴他,估計也聽不見——可惜啊。”
南一稍微側目,“可惜什麼?”
“可惜他不知道你還活著,不然估計醒過來,又得高興死。”
“……”
雖然鳳詡也是重傷狀態,但比起南一明顯強多了,兩人深一腳、淺一腳的離開海岸,頂著烈日走入密林。
茂密綠植間穿行半響,南一目光忽而瞥向遠處,腳步停頓。
鳳詡順著他視線看去,只見一株綴滿紫長花葉的金色藤蔓,問:“這葉子怎麼了?你快要把它盯出窟窿了??”
“此物名為滄紫藤。”
鳳詡翻了個白眼,“乖兒,你該不會想在這時候研究植物吧?”
南一望向天幕,眸光微沉,緩聲道:“滄紫藤這種植物只生活在上古時期,一萬年前就已絕跡,我只見過藥書有載。”
鳳詡嗯嗯點頭,既而瞪大雙眼,“啊?一萬年前?!這話什麼意思。”
“你他嗎該不會看錯了吧?!”
……
青石村依山而建,傍水而居。此刻天近黃昏,粉墻黛瓦、廊橋泥路都披著一層薄薄暮色,云蒸霞蔚,如詩如畫。
村里民風淳樸,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這時辰村民們正趕著牛車,扛著鋤頭,從鄉野田坎間陸陸續續回家。
家家戶戶燒著煙囪,有的村民抽著旱煙滿村閑逛,有的端著擱滿了煙熏臘肉的斗大瓷碗,坐在自家門口大快朵頤。
南一與鳳詡扛著君淵進村時,成功吸引了全村人的注意。一因他們此刻太過狼狽,二因青石村鮮有外客,沒見過長得這麼俊的外鄉人。
“小兄弟咧,你們幾個干什麼要進村?”村里農戶們熱情的打著招呼:“外鄉來的哇。”
對方說話帶著濃重口音,鳳詡聽得神情發懵。南一淡道:“各位鄉親好,途經此地,遇到一點麻煩,可否借宿?”
鳳詡楞道:“乖兒,你能聽懂他們說什麼?”
南一恩了聲:“青霧山下的村民也有一些帶口音,只要不說太快,勉強能聽懂。”
聞言,農戶們紛紛接話道:“唉喲,外鄉來的哩,怎麼搞成這樣的咯。
”
“是不是在山里遇見打錢的馬賊啦?那馬賊好幾天可兇哩。”一個胖大嬸擠上來,指著君淵道:“這男人好看咧,是不是被馬賊打傷啦。”
這次南一也聽不太懂了,索性村民問什麼兩人都直點頭,當地村民也是熱情好客,待回過神,他們已經被安排到村長家借宿。
兩進的土墻小院,推開竹籬笆便是灶房與院井。鳳詡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君淵扛上床,他累得夠嗆,攤在地面直哼哼:“不行了……這破幾把海水怎麼不把我也沖走,讓老子醒來就在你身邊受折磨。”
南一褪去君淵外袍,露出傷痕淋漓的半身,一些傷處已經被海水泡得微微發白,尤其心口傷勢嚴重,如果不處理,很快便會引起高燒、潰爛,岌岌可危。
暮山不在,南一也沒帶傷藥,只得出了小院去找村長討一些。
“麻煩您了。”
南一報出幾樣常見的草藥,他長相乖巧,說話溫柔,倒是很招這些村民喜歡。村長擺了擺手,笑道:“不麻煩,草藥山上多的是咧,不稀罕嘛。”
南一笑了笑,到底不好在別人家白吃白喝,從乾坤袋里取金珠遞去,村長皺眉瞧了半天,問:“什麼東西哩?”
對方不認識三界通用的銀錢。
南一指尖微僵,問:“您知道現在的年號嗎?”
“這有啥不知道咧,今年大旱,是隗耿年嘛。”
“……”
隗耿年。
南一根本沒聽過的年號……看來,他們確實回到以前了。
他無意識的摸了摸手腕,先前在海底太過混亂,南檀念珠不知何時已經遺落,有可能跟其他人一樣被海水沖走了。
而澤青又在哪兒?
他費盡心機想回到上古時期,現在得償所愿,究竟想做什麼?
村長沒看出南一心緒復雜,熱情的又交代幾句,然后背著竹兜去采草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