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居然在母蛇巢穴找到一個活口, 若能從這人身上突破,找到控制、根除之法, 便能徹底切斷罪惡的根源。
澤青抬指, 青色靈流忽而打向季月修的靈臺,使得他意識驟然清醒!那一雙灰敗眼瞳怔然半瞬, 漸漸恢復成常人神態。
季月修呆呆地坐了片刻, 再次抬頭間視線總算現出聚焦, “暮掌門?還有池掌門……你們怎麼會在這里?”
暮山與池吟洲對視一眼,看出彼此的試探之意。
“季月修,你現在清醒了嗎?”暮山輕聲道:“告訴我們,發生了什事,你怎麼會在這里?”
“我、我……”仿佛想到了什麼可怖場景,季月修原本已經清醒的意識又徒然失控,“我也不想的,我救不了他們,全死了,他們就死在我面前。”
他語無倫次道:“蛇,來了好多蛇,整個村莊的人都沒了——”
暮山厲聲道:“你冷靜點!先告訴我,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兒?”
“當然是被蛇捉來的!我不想死啊……暮掌門!你救救我、救救我啊!”季月修猛然撲到暮山腳邊,堂堂七尺男兒,此刻卻撕心裂肺的哭喊道:“我害怕——求求你別讓蛇過來!!”
最終,從季月修斷斷續續的話語里,眾人總算拼湊起簡單的線索鏈。
月前恰逢季月修師尊大壽,廣邀好友赴宴,他受師命前往天水城下拜貼……而途中這倒霉蛋不幸遇見了赤蛇或某種意外,不僅被抓到母蛇巢穴,還被嚇到神智不清。
“他傷勢太嚴重,必須盡快帶回玄緲宗治療。”暮山斟酌道。
池吟州蹙眉,阻止道:“目前情況不明,不能貿然帶他出去。”
季月修在此時此地突然出現,誰也不敢保證他是不是如表面那樣正常,先前在天水城,眾人已經吃過暗虧,自然不敢輕舉妄動。
“仙門弟子就算中蛇毒,發作也好像比普通人更晚,只要護住一絲心脈,還能保住神智。”觀察半響,南一輕聲道:“總不能見死不救,我先幫他止血吧。”
“南南。”
一直默不作聲的君淵突然道:“他太危險了,你不能接近。”
音方落,似乎再次引起了季月修的注意,對方以一種怪異的姿勢扭過頭,直愣愣看著君淵,驚喊道:“蛇——”
“蛇又說話了……暮掌門!他就是那條蛇!!”
這一次季月修吐字清晰,反應激烈,眾人紛紛徒然變色,脊背忽而生出一種毛骨悚然的膽寒——
衛雪臨率先怒斥道:“你胡說八道什麼?!”
鳳詡緊跟著惱怒道:“鬼叫什麼?!再他嗎咋咋呼呼的!老子一刀砍了你!”
然而,季月修好像陷入了一種瘋魔情緒,任憑旁人如何怒斥,只自言自語道:“他放火……好多黑色的花,燒光了,全燒光了,蛇殺了好多人……都死完了。”
眾人微怔,不由想到,倘若季月修真的意識不清,胡亂攀咬,他怎知烈蓮焚焰?!怎知君淵先前放火燒過云邊村?!
君淵慢吞吞抬眼,看向在場神色各異的眾人,冷淡道:“怎麼?你們也信了他的話?”
暮山冷眸道:“凈蓮,你以前見過他嗎?”
君淵一笑:“你這是在質問本尊?”
“……”
池吟州忽而道:“還請凈蓮魔尊配合。”
“本尊不配合又如何?”君淵性情向來傲慢,豈容旁人質疑,“不過是一個突然冒出來的雜碎,也敢胡亂攀咬本尊——衛雪臨!”
轉瞬,衛雪臨利落抽刀,走向季月修,卻又忽而被暮山擋路,“他現在是重要的證人,絕對不能殺。”
君淵道:“證人?單憑他攀咬本尊便能看出,他已經不是一個正常人了。
”
“是嗎?我怎麼覺得像是你迫不及待,想要殺人滅口,毀滅證據。”暮山冷然道:“三界安穩百年,然而自從你出了冥界之后,便接二連三鬧出風波。赤蛇究竟跟你有沒有關系?當初你為何要放火燒云邊鎮?又如何能感受赤蛇魔息,找到母蛇巢穴?凈蓮魔尊,還請你一一解釋。”
眾人并非沒有懷疑過君淵,畢竟仙冥早年便是對立之勢,那一邊出了禍亂,遭受罪孽,都會率先聯想到對方,互相猜忌!只是這段時間君淵一直跟著眾人對抗赤蛇,所以大家都忽略了一個問題——君淵為什麼要這麼做?
仙界地境出事,凈蓮魔尊應該樂得看笑話,為何費力不討好?甚至不惜獨戰群蛇守城?單單因為他與南一達成了約定?但南一對于君淵只是爐鼎而已,真有這麼大的份量?
細細思索之下,此事本就疑點重重。
赤蛇最早出現、發現、都在冥界,云邊鎮的燒村之火,怎麼看都像掩飾罪行?還有君淵極為了解赤蛇習性,甚至連母蛇巢穴也能找到——
而且暮山一直懷疑,先前在天水城抓到的那條赤蛇,那種可怖力量簡直與君淵身上的魔息如出一轍。
如果真是這樣……所有問題都能解釋了,包括他們明明在母蛇巢穴卻見不到母蛇蹤跡,很可能是君淵刻意引誘。
……
君淵究竟想做什麼?
眾人越想越心驚,下意識后退幾步,再看向君淵的眼神也充滿了戒備。
暮山道:“凈蓮!你回答我的問題——”
面對一連串嚴厲質問。
沉默半瞬,君淵卻風輕云淡一笑,說:“本尊何需向你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