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一凝神看向地面，安慰道：“陶陶別怕，不是蛇，只是一些蛇蛻。”

　　借著朦朧靈光，隱約可見地面鋪著一團黑紅相間、完整而柔軟的蛇蛻。厚重表面覆滿了一層惡心黏液，形狀與赤蛇無甚差別，卻并非活物，只是層層疊疊堆積起來的蛇皮。

　　“操了，這玩意究竟蛻了多少次皮。”鳳詡黑著臉，抬腕看向綺羅道：“你蛻皮的時候也這麼惡心嗎？”

　　綺羅怒道：“你他嗎說誰惡心？！沒見識，蛻皮是蛇類天性，蛇皮蛻在此處，代表母蛇就在附近。”

　　話雖如此，但巖洞面積太過寬闊，不僅山體道路七彎八繞，內里還包含洞口和岔路，搜查起來艱難又緩慢。

　　澤青提議道：“陶陶，你放幾個迷蹤蝶去前方探路。”

　　陶如這才顫顫巍巍放開池吟洲，手心一攤，幾只機甲蝴蝶震顫著銀薄的翅膀，緩慢飛入黑暗深處。

　　眾人原地休整，南一察覺君淵還站在身側，下意識避遠了些，走到巖壁面前卻發現此處還刻有壁畫。

　　——赤蛇圖騰。

　　這種圖騰南一并非第一次見，但比先前在冥界、君淵手里看過的殘圖更為完整。赤蛇盤身，紅到發黑的油鱗，模樣乍眼看與普通蛇并無不同，唯獨詭異蛇頭冒出兩處微凸犄角，冷白朦燈之下透出一種陰冷森寒的可怖氛圍。

　　此刻，蛇身正盤踞在一種怪異的圓形陣法之上，面朝東方。

　　南一沉眸，正待細看，不遠處的陶如忽而驚呼道：“師尊——洞穴深處好像還有東西。”

　　“是何物？你再仔細探探。”池吟洲率先問道。

　　陶如變幻手印，閉目片刻后，輕聲道：“我不知道呀。

就在前方左側洞穴，只能感受到一點微弱的靈力。”

　　澤青道：“讓迷蹤蝶引路。”

　　陶如應了一聲，指尖牽動天瀾蠶絲，操控迷蹤蝶帶著眾人走向洞穴深處。南一接過衛雪臨遞來的夜明珠，走在人群中間，君淵始終隔著兩三步跟他身后，不近，不遠，就像剛好守護的距離。

　　南一并未回頭，卻仍能感受那一道無聲的灼烈視線，霸道宛如實質，似欲將他完全融化。

　　行過蜿蜒窄道，約莫到了洞穴腹地，面前視野徒然開闊。

　　南一正打量著怪石嶙峋的洞頂，忽覺腳下黏膩，遞燈一看，竟見滿地暗沉鮮血，一直蔓延到黑暗深處。

　　南一微怔，朝前走了兩步，正欲開口，腳踝突然被冰涼觸感硬生生握住，猛力拖行！君淵心系南一，率先察覺異常，疾掠臨近，一腳將這怪物踹開——

　　只聽得一聲悶哼痛呼，黑暗里竟傳來人聲：“救命……”

　　眾人遽然一驚，聞聲趕去，待夜明燈光照亮此間，發現地面匍匐著一個渾身臟污、滿臉鮮血的青年。約莫因為剛剛君淵過于大力，人已經被踹得氣若游絲，神志不清。

　　池吟洲沉眸，俯身撥開青年的長發，露出一張破敗面容與晦暗眉眼。暮山驚道：“季月修！！”

　　“這人我見過，是南淵鹿城的仙門弟子——很多年前曾經來參加過仙盟大會！”

　　鳳詡也驚道：“你這女人記性這麼好呢？？”

　　暮山尷尬道：“因為他之前比劍輸給了青霧山弟子，結果拒不認賬，還大鬧一場。”

　　鳳詡了然：“果然女人就是記仇。”

　　“氣息尚存。”南一伸手，探了探臉色蒼白的青年鼻息，隨后從袖口摸出一粒丹藥，喂他吃下，掌心微微催動靈息治療。

　　須臾，那青年突然噴出一口黑血，隨后悠悠轉醒。

　　“你怎麼樣了？”南一扶住他肩膀。

　　那雙灰暗眼眸緩了很久才漸漸出現焦距，意識尚未醒透，視線先落到南一臉上，楞然半刻，隨后目光上移一一看向眾人，最后發現君淵。

　　霎時，他猶如驚見了什麼恐怖鬼魅，連聲嘶喊后退：“蛇！蛇又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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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局勢驟生變 你就是當時那條蛇！

　　季月修猛然后退, 掙扎間，身下又淌出一大片淋漓鮮血。

　　待眾人細看方才瞧清，他不僅神色駭然, 傷痕累累，全身暴露在外的皮膚還蔓延著青紫顏色，可怖詭異。

　　“蛇、蛇啊——好多蛇！別過來！！”

　　饒是如此, 季月修的動作也很快, 一邊痛苦哀嚎，一邊用灰敗眼瞳牢牢、死死地盯著君淵。

　　眾人怔楞半刻，暮山呵斥道：“季月修！你發什麼瘋？好好看清楚我是誰？！”

　　聞聲, 季月修緩緩看向暮山，仍舊瘋瘋癲癲道：“蛇……全是蛇啊……我不要蛇。”

　　南一蹙眉道：“他神智雖然不清, 卻沒有中蛇毒跡象, 約莫是太過驚嚇。”

　　“我們一路追蹤到此，卻一直沒有見到母蛇的蹤跡, 偏偏還在這種地方遇見了仙門弟子, 此事太過蹊蹺。”池吟州冷眸道：“需得想辦法先讓他清醒，方能盤問出底細。

”

　　赤蛇來歷如同壓在眾人心頭的迷云, 人人畏懼, 卻又難以窺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