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一隱藏太好,不論神情、動作都像真的一般,在眾人眼前半點破綻不留。莫說赤蛇,若非君淵太過在意他,注意到血流不對勁,恐怕也會被欺騙。
而這番精湛的演技果真震懾住了赤蛇,逼急之下,引得它主動攻擊!
劫后余生,眾人感嘆南一機敏的同時稍微松氣,鳳詡更是佩服的想給南一跪了。
唯獨君淵神色陰鷙。
小狐貍受傷了,就在他的面前。
如同細心珍藏多年,愛不釋手的無瑕玉珠,容不得一絲一毫損壞,而現在,那白皙掌心滿是刺目鮮血,引得兇獸郁火燥燥。
南一被那漆黑幽邃的視線盯著愈發難受,剛欲抽手,君淵卻握得更緊,忽而俯身,緩緩靠近受傷指腹。
“你做什麼。”
南一下意識卷縮手指,“你答應過不碰我的。”
君淵抬起眼,晦暗眸底攢動著洶涌深潮,自下而上的注視著南一,那目光猶如實質,甚至透著一種微妙的癢意,漸漸從手指蔓延至南一心口;
……有些像正要給幼崽舔舐傷口的兇獸。
莫名,南一聲音有些發顫:“放開。”
“你受傷了。”
“只是一道小傷口,我會處理。”
君淵忽而握住南一手背,隔著玄色衣袂,一點一點擦凈了指腹的血漬。他向來潔癖,耐性有限,卻沒有流露出半點厭惡與不耐,動作輕緩又認真,好似在對待易碎的珍寶。
“我不碰你。”
“但你不要再受傷了。”血漬拭凈,露出泛紅掌心,君淵真的松了手。約莫因為他此刻氣場太過冷冽,一時之間,屋內安靜得落針可聞,無人敢貿然開口。
南一只覺指尖比剛剛受傷還要滾燙,強壓下異樣,催動靈力凝傷,終于止血。
半響,鳳詡尷尬的打著哈哈道:“小乖乖,現在抓住赤蛇了。你打算怎麼辦?”
“赤蛇雖然被捕,但研制解藥還需時間,我要先將赤蛇帶回青霧山,查清這種蛇的源頭究竟為何物。”
南一看向眾人,緩聲說:“這一段時間,還請府中人切勿出門走動,留府觀察,若有突發情況及時趕來向青霧山報備。”
眾人紛紛表示配合:“這一次真是有驚無險,多虧小仙君了。”
皇甫純陽淡淡一笑:“弟弟還有蛇毒在身,只能先留府看顧。但赤蛇既然已經抓住,鏟除了禍根,我可以先帶小娘離開嗎?”
宋玉畢竟是臨產孕婦,受不住驚嚇。這一番折騰之下臉色蒼白,冷汗涔涔,有些氣息奄奄了。
皇甫純陽又道:“府里的人現在不能用了,我得先出府尋產婆和醫修,等安置好小娘,便立刻回來助小仙君一臂之力。”
宋玉留在此處,確實諸多不便,南一頷首答應。
府外備好了馬車。
皇甫純陽扶著冷汗淋漓的宋夫人踏進車廂,回身道:“護城兵聽令,在此聽候著小仙君的差遣,見他如見我,不得放肆。”
護城兵雖然不知府內發生了何事,但他們一向以皇甫氏馬首是瞻,整齊放下對峙的兵器,雙方化干戈為玉帛,合力把皇甫府圍作鐵桶,嚴禁出入。
……
皇甫府的危機解除,府內眾人也被妥善安置,只是為了保安全,暫不能隨意走動,池吟州先前與君淵對戰受傷,南一尋過去時,暮山正在為他治療。
“南南,你抓到赤蛇了?”
南一告知事情經過,暮山接過藥瓷罐,蹙眉道:“待皇甫府事情處理完,池師兄的傷好了一些,我們便先回青霧山。
”
這話恰好被踏進屋的君淵聽見,他微沉眸,說:“我要帶南南回冥界。”
“憑什麼跟你回去?”
池吟州的傷勢嚴重,暮山此刻看見他就來氣,“我不管南南答應了你什麼,我絕對不同意!”
“本尊帶自己的人回去,何需你同意?”
“你的人?強取豪奪不要臉!你問……”
眼看雙方又要發生沖突,南一連忙從背后捂了暮山的嘴,將她半拉半抱拖到一邊,小聲說:“暮姐姐,你不要吵架,我會自己想辦法的。”
暮山堵著一股不上不下的邪火,正欲發作,卻見南一討好的捏了捏她肩膀,睜著那雙琥珀眼眸,頗為可憐的瞧著她,“求求你啦,暮姐姐。”
“……”
暮山只得揮了揮手,“誰樂意跟他吵架?我懶得理他,反正有我在,凈蓮別想強迫你回去。”
仙門眾人都對南一很好,正因如此,他不愿任何人再與君淵發生爭執,受到傷害。
“暮姐姐放心,不會有事的。”
南一轉身,面向君淵道:“現在赤蛇來源尚不清楚,我們的約定還未到時間。”
并且他還不知道,要躲到哪里方能不被君淵找到……
沉默片刻,君淵出乎意料的沒動怒,反而道:“哥哥給你時間查。你既然要去青霧山,那我便與你一道。”
南一怔然,“你去青霧山?”
君淵作為冥界魔尊,怎麼能去仙界地境?而且他與玄緲宗還有不可磨滅的血海深仇!
暮山急得差點當場跳腳,君淵卻絲毫未覺不妥,平靜道:“我不會和你分開。 我不會和你分開……
又來了。
君淵又開始說這種莫名其妙的話。
若非場合不適,南一甚至想直接問,為什麼要做到這種地步?
南一原以為君淵想取回佛藏,但相遇至今,他只字不提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