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南一竟臨時反悔,恰恰那天也是運氣極背,明明什麼都沒做,君淵卻真的心魔發作了。
“這次不一樣。”
南一面不改色道:“我雖然想離開冥界,但并不愿因此引發事端,單單拿走佛藏對君淵沒有太大影響,更不會徒增傷亡。而且如果沒有上次,鬼王殿下怎知你與妖王聯合都制不住君淵?”
鳳詡惡劣一笑:“真看不出來,你這只披著羊皮的狐貍,暗地里還對君淵留有舊情。”
南一否認:“沒有。”
“是嗎?”鳳詡敲了敲桌面,閑散道:“老子閱人無數,從未看錯,你不承認也沒關系。”
“從不看錯……”南一眸光含笑,“是誰當初說看錯我了?”
“伶牙俐齒。”
“彼此彼此。”
鳳詡終于伸手,接杯未飲,說:“最后一個問題,既然君淵對你這麼好,你為什麼要想盡辦法要離開他?”
這爐鼎在明無魔宮的受寵程度有目共睹,向來冷酷無情的凈蓮魔尊甘愿為他再三破例,鳳詡一直疑問,實在想不通南一有什麼理由離開。
若是缺乏讓彼此滿意的動機,便登不上一條同船,南一明白,緩了緩,說:“他有怪癖。”
鳳詡挑眉:“?”
“床上啊。”南一勾唇:“花樣太多了,我受不住。”
鳳詡看著南一的小身板,楞了半響……沒想強悍如君淵居然也是虛有其表……需要靠花樣來滿足枕邊人……果然……再強悍的男人也有不能向他人言說的痛處……
鳳詡內心震撼,顫著手飲盡茶,算是達成協議。
……
平靜無瀾的日子一晃轉逝,半月間,南一如常般去軒轅閣看書、修煉,偶爾去黏著君淵,抵死纏綿。
雖然南一與鳳詡達成了協議,但卻絲毫沒有頭緒。
百年相伴,他太過了解君淵。這男人內斂淡薄,情緒深沉,南一從未見他對任何事物表現出歡喜或緊張,就連私密至極的乾坤袋,當初被順手牽羊也毫無反應。
前世直至臨死之際,南一也沒有聽君淵提起過佛藏,還真有些難以摸索,難尋線索……
并且此事又不能明確直問,唯恐打草驚蛇,引得男人警惕。
“南南。”
君淵蹙眉,有些不滿意身旁人的走神,沉聲道:“方才所言,你可聽清楚了?”
彼時,南一與君淵正在佛惡殿用午膳,這段時間他事務繁忙,許久不得空閑,今日是專程抽時間陪南一,不曾想小狐貍坐在面前還走了神。
南一回神,眨了眨眼道:“我有些犯困……”
“昨夜何時就寢?”
問題問的南一,冷冽視線卻看向一旁站著的離希,后者背脊微僵,忙回道:“小主子這幾日都睡得挺早,未曾熬夜……”
“哥哥別怪離姐姐,”南一放了筷,乖乖靠近,“最近天氣轉涼,你又經常不回來陪我,夜里總會凍醒。”
君淵鳳眸半闔,看著他輕聲說:“添暖爐。”
“還沒入秋呢,用不上暖爐,有你回來抱我就好睡了。”滿桌的美味菜肴君淵基本沒動,南一走神期間,面前瓷碗已堆菜疊山,他頗為苦惱道:“哥哥方才說什麼了……
君淵壓了一口茶,“花燈。”
“……”
“按照民間習俗,今日是中元節。”
七月半,祭祖節,也是鬼門關大開、萬鬼躁動的日子。
但君淵歷來喜歡清凈,莫說中元節,就連祭祀典禮也很少參與,南一在妄淵呆了這麼久,往年也從未聽說會放花燈。
南一好奇道:“好端端的,怎麼突然想起放花燈?”
離希笑吟吟道:“還不是因為前些日子小主子說在宮中無……”
“因為今年明無魔宮人多。”君淵忽而打斷了離希的話,淡道:“熱鬧。”
雖不知暴君為何反常的尋起了熱鬧,但能出去逛一逛,透透氣,好像也不錯。南一笑問:“去哪兒看花燈呢?”
“黃泉域。”
君淵說:“想去嗎?”
“想去!!”南一眸色微亮,簡直求之不得,此番不僅能離開明無魔宮,還能順勢查看黃泉域的地形,為以后逃跑準備。
君淵松了茶盞,也沒說到底帶不帶他去,南一便主動湊近親了親男人的唇角,軟聲哄道:“哥哥……可以帶我去嗎?”
君淵一勾唇,好似終于滿意,“好。”
趁著午后空閑,南一回佛惡殿補了個回籠覺。
他最近整日通宵修煉,修為卻始終停滯不前,仿佛又遇瓶頸。按照常理,他先前服用了固元丹,再加之于君淵雙修的奇效,明明修為增長一日千里,但就是窺不破金丹期的門徑。
剛開始,南一以為是雙修次數不夠,于是近日愈發纏人,每次后確實對修為有所助益,但始終感覺還差一點,靈海停滯,想不通是哪里出了問題。
周而復始,徹夜苦思,所以白天才困得一點精神也沒有。
……
月懸夜空,南一方悠悠轉醒,他匆忙起身更衣,臨走還在桌案拿了個果子,朝著宮門方向走去。
約莫因為要出宮,君淵并未穿君服。
他身形本就極其優越,黑衣勁裝,外罩玄色斗篷,更顯挺拔玉立。黯淡月色渡下光影,那一張冷峻的側臉愈發深邃。
百越提著宮燈站在旁,輕言細語敘話,眉眼溫潤,姿態親密。
一黑一白。
儼然一幅陰間畫卷。
南一正默默欣賞,忽然被一陣大力撲退兩步,垂眸間,只見冉冉整個人都掛在了他腿上,笑容燦爛:“南一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