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善控仙靈木植、修療之術奇佳,絕技甚多。最出名的術法稱作「歲華六合」,六合中半夏為煉丹術,據說經她之手煉化的仙丹靈藥,珍稀程度在修仙界,乃至三界都是萬金難求。
南一頂著九幕先生懇切的眼神,又說:“不要。”
九幕先生只當他少有與外界接觸,不知這枚丹藥有多珍貴,又夸了固元丹好一些話,活像是推銷假藥的郎中,最后道:“固元丹難得,好處甚多,您現在剛開始修煉,如果有固元丹輔助,提升便會高效不少。”
“好意我心領了。”南一側目,看出九幕先生眼神里的肉疼之色,輕笑道:“但這枚丹藥是您的珍藏,太貴重了,我不能收。”
歲華女君親煉的丹藥本就珍稀,何況現在她已經仙逝,恐怕三界也再難尋到一枚。
“小主子一定要收,否則我不能安心!”九幕先生不等拒絕,直接將錦盒塞入南一懷內,然后握著他肩膀翻身往里推,動作一氣呵成,快到像生怕自己后悔那般。
“就當為了給我們冥界爭一口氣,您既然和百越打了!就千萬別辜負我們對您的期待!”
“我們冥界的人當然要強過仙界,您一定要贏百越!一定要贏!”
“……”
南一尚在發懵,待回神時,九幕先生早已一溜煙跑遠。他只得在身后喊道:“那就多謝先生好意了!”
耽擱半響,早膳時辰已過。
南一正琢磨著找人端盤甜糕,卻見內殿里安安靜靜,宮侍們靠墻而站,動作僵硬,神情更是噤若寒蟬。
“怎麼了?”南一笑問,余光卻瞥見珠簾突然被挑開。
君淵不知是何時回來,仍身著昨日的君袍,唯獨額心紅玉未綴,神情頗為冷冽,一雙薄情鳳眸還透著陰郁之色。
好似一夜不曾好眠,有些難得憔悴。
那鷹隼般幽邃的目光盯上了南一,沒挪動分毫,卻并未開口。
“哥哥……你怎麼回來了。”南一微笑,語氣軟糯,神態一如往常。仿佛兩人之間沒有發生、存在過任何不愉悅,這讓君淵微冷的神色稍微好轉,但又更快陰霾遍布。
小狐貍這種態度。
是不是代表他心里根本就不在乎……
君淵昨日醉酒,半夜蘇醒,方知錯把百越認成南一抱著睡了半宿……雖并未發生什麼,但也把自己氣得夠嗆。
并且。
離希還說南一來過。
昨晚。
小狐貍到底看見沒有?或者聽說沒有?
君淵心中像壓悶著一塊巖石,郁結成疾,躁火欲欲。他第一次有些失了冷靜,不能自控,顧不得兩人尚在冷戰期,顧不得面子,顧不得其他,天剛亮便趕回佛惡殿,擔心南一誤會,害怕南一傷心。
但現在看來……小狐貍很好,還能笑的出來,一點也沒有難過。
“回來更衣。”君淵半闔鳳眸,遮住眼底情緒,冷硬道:“你去哪兒了?”
南一端起桌案上的牛乳,乖乖道:“剛剛九幕先生來找我,閑聊了一小會。哥哥,你要用早膳嗎?”
“不用。”
君淵明明有很多話想問,想解釋,現下卻一句話也說不出口。小狐貍既不需要解釋,那他何必多此一舉?
倒是自己這幅緊張的模樣甚為可笑,有失往日風度,也不正常……
沉默半響,君淵冷道:“你來伺候我更衣。”
南一點頭,順從的去拿衣服。他以前也經常為君淵更衣,所以動作坦然又熟練,沒有絲毫不自在。
“這件可以嗎?”南一選出件玄云袍,遞上前問。
君淵抬眸看他,小狐貍的手指蔥白如玉,骨節纖細,捏著那一件深色玄袍,襯得更為精致,漂亮極了。
“恩。”
南一為他褪下君服,隨口道:“哥哥可以讓宮侍送衣物到七焚齋呀,不必親自回來換。”
君淵看著南一忙碌,連眸也未抬一下,“我不能回來?”
“當然能回。”
——只是我不想見你罷了。
南一彎著眸笑,動作很輕,隔著衣服盡量不碰到君淵的身體,“只是想著哥哥平日辛苦,何必來回跑呢。”
男人實在太高了,南一只能墊著腳去夠他的肩膀,撫平衣服褶皺,“下來一點。”
君淵配合俯身,距離拉近瞬間,兩人幾乎是鼻尖碰著鼻尖。他嗅到南一身上淡淡的南檀清香,心口處的窒悶郁躁、糟糕心情,莫名好了幾分。
“可以了。”
南一稍微后退,轉瞬,手腕卻突然被握住,目光只得順著那有力的動作游移而上,“?”
“腰帶。”君淵緊緊地盯南一,啞聲說:“腰帶沒系。”
南一疑惑道:“這衣服有腰帶嗎?”
“有。”
君淵眼神未動,看也不看旁邊便隨意從層疊衣物里抽出一根腰帶,言簡意賅道:“系。”
行吧。
黑衣服配綠腰帶。
南一無奈接過云錦。男人的身材比例堪稱完美,腰腹勁窄,輪廓線條鋒利又流暢,赤身時不僅充滿爆發力還很性感。
就是一只手無法抱全。
南一不得不彎著腰、低著頭去系錦帶,動作很是認真專注。這個角度,君淵能看清小狐貍低垂的長睫,精致鼻梁與櫻色唇瓣。
君淵的喉結微滾,手臂輕抬,卻忍著沒去摸。
其實他有時候也不懂,明明南一從小就養在身邊,卻還是像看不膩,看不夠。
小狐貍的所有,仿佛每一處都是按照他心意所生,心意所長,每一處都讓他挪不開眼,愛不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