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一如陷云浪,浮沉飄搖,依稀記得有問過關于「愛」的字眼,但有些遺憾沒有得到回答,或者,君淵用滾燙的念回答了這個問題。
南一從未聽到過君淵說愛,可當時他真的好愛君淵……最后,很久,瘋到了天亮還在要水,宮侍們站在廊下面紅耳赤的聽了一整晚。
從那以后,南一的黏人程度更甚,似乎不管兩人在哪里,在做什麼,最后結果都會滾到一起。他喜歡上這種親密無間的感覺,甚至有時君淵未念,他還會主動去惹。
君淵的胸膛是南一入眠的港灣,綿長氣息是最好的安神香,迷失到一抬頭就滿心滿眼只容得下他,這個人就是全世界,是家……
他們做遍了所有愛人會做的事,但最后,君淵告訴他,他不是愛人——只是一個爐鼎。
現在的南一對君淵只有畏懼,惡心也厭倦他的觸碰,因為他所珍藏的美好過往都是假象……
沒有。
沒有人真正愛他。
刺痛潮熱。
使得南一猛然清醒,白玉肩頸布滿紅痕,等待了太久的兇獸顯然沒什麼耐心,攻城略地的占有,留下成片觸目驚心的痕跡。
那蓄勢熱度和南一冰冷的心形成了鮮明對比。
君淵尚未褪衫,卻是一幅深重模樣,冷清鳳眸沉似暗夜,聲音也是一等一沙啞性感:“南南……”
他不斷親昵的引著。情動模樣像是一張美麗危險的網,要將南一捕捉,覆蓋。而從始至終,南一沒有被困住,反而眸色愈發寒涼。
終于,最后一刻——
君淵微松牽制,南一倏然抬腿,將人猛地一腳踹下軟塌!
“別碰我。
”
南一抬起眸,冷冷道:“你聽不懂話嗎?”
一室氣氛戛然而止……
君淵屈腿,起身,屬于情念的熱度正肉眼可見褪去,幽邃鳳眸一寸寸變得冰冷。
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如果說,上次南一的拒絕讓君淵感覺意外,那這次便是徹底的惱怒了。
“不許碰你?”
魔息彌散四周,溟滅了燈火,光線暗淡的瞬間,溫度似乎也凝固成冰霜。這段時間壓抑的怒火如同悶雷裹云,急切需要一個發泄點。
“搞清楚你的身份了嗎?”
“你是我的。”君淵拉住南一腳踝,硬生生將人也拖下塌,南一驚呼出聲,轉瞬又被惡狠狠地掐住脖頸,不得動彈,不得出聲。
“你的每一寸,都是我的。”
南一這段時間的疏遠、若即若離,到底是真是假。之前君淵還覺得是太過敏感、思慮甚多的錯覺,那現在呢,還不足以證明嗎?
南一微微喘氣。他看著君淵發紅、發沉的雙眸,理智與恐懼隨之緩慢殆盡,控制不住感到快慰,甚至在心底說:就這樣吧,就這樣撕破臉,我們一起下地獄!
我們一起去死啊——
但他到底沒有。
他好不容易重活一世,不是為了去死,他得好好活著,至少現在不能,不能決裂。
……
“為什麼不要我碰?”君淵冷冷審視著他,固執尋求答案,“別找借口說害怕。”
兩人親密多年,身體反應騙不過君淵的眼睛。太過了解,只要稍不注意,哪怕一絲一毫不對勁,君淵便能夠輕易窺見南一心底的秘密。
“你今天和百越在邪樞院欺負我。”南一死死咬著唇,控制情緒,“現在卻又想跟我親近,我不想……你不是喜歡百越嗎?你去和他親近好了。
”
其余借口已經顯得拙劣,索性把君淵惹怒,繼續裝任性脾氣,再慢慢盤算著脫身的辦法。
“我還沒有說要原諒你……”
“不原諒。”君淵的目光鋒芒銳利,拇指用力摁在那脆弱脖頸處,“你要我找誰?再說一次?”
他僅剩的耐心終于被磨滅,何況,他原本便沒什麼好脾氣,“是不是我越哄著你,你膽子就越大。”
南一根本頂不住那樣眼神。
他微微發顫,不寒而栗,正當他以為君淵會發怒,會再做什麼時,卻只聽得輕飄飄兩字砸下。
“好啊。”君淵利落起身,面容陰鷙,連靴也未著,說:“不要我碰你,讓我去找百越?如你所愿。”
說罷,震耳欲聾的關門聲重重響起!
……
好險。
幸好又躲過一次。
南一脫力般倒回地面,閉上泛紅雙眸,用凌亂的寬袍慢慢將身體裹住。冥界已經不能久留,太危險了,他必須得盡快想辦法走。
——
大抵這一次是真惹怒了君淵,佛惡殿冷寂好幾日,倒聽宮侍說暴君每天都在七焚齋處理要務……身邊有百越相陪。
南一也不在意,正好他最近需要安心修煉。
通過這段時間的領悟,南一感覺修為又提升了一些。雖沒有明確改變,但卻讓他備受鼓舞,日日勤奮,往往從天亮一直刻苦修煉到天黑。
自竹林水榭,南一救下九幕夫人后,整個邪樞院對他的態度變化可謂翻天覆地。
本來眾巫醫只覺得他脾氣好,長得乖,身份尊貴卻無什架子。現在卻是發自內心的喜歡他,也沒人再把他當作花瓶輕視。
只是南一有些吃不消眾人熱情的注目禮和感謝,索性躲去軒轅閣,安心打坐,看看書,偶爾去找傅雨閑聊胡扯,小日子過的別提多悠閑了。
南一和傅雨的關系也愈發親近,兩人都好酒,很快便發展成了酒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