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別是連致那個小兔崽子,每天變著法兒地折騰他。只要那小兔崽子在家,他根本就沒法接近連歲,甚至連話都說不上幾句。搞半天竟是替時遇寵兒子?真是可笑!
按照韓景亦所說的連歲懷孕的時間線,很明顯是他和自己結婚半年左右就懷了時遇的孩子。
為什麼?連歲為什麼要這麼做?他明明不愛時遇,他愛的是自己啊!到底為什麼那時候要背叛自己和時遇發生關系?還替時遇那廢物生了個小兔崽子!
沒理由啊!如果他喜歡時遇,為什麼在北潭市的時候要拒絕時遇?
說不通,有問題!一定有什麼問題!
可到底是什麼問題啊!嘶,頭好痛!
“先生,您還在聽嗎?先生?”電話那頭傳來韓景亦戰戰兢兢的聲音。
啪——
手機被狠狠砸在地面,連歲手上的奶茶也正好扔進了垃圾桶里。涼了,不好喝了。即使喝了,也會傷身。
遠處的連歲回頭看向扶著額頭陰云籠罩的時縱,沉沉地嘆了一口氣。他和時縱,走到今天,也該到此為止了。
和時縱相處的這段時間以來,連歲明白了一個道理,原來喜歡和抗拒,是可以并存的。他正視了自己的內心,承認自己喜歡時縱的事實,但也無法忽視靈魂深處對時縱的抗拒。
他想象過,如果和時縱重歸于好,會是怎樣的光景。可無論他怎麼忽視以往的種種傷害,還是會害怕某一天時縱會突然變成以前那個可怕的模樣。
整日擔驚受怕地愛著一個人,那跟以前有什麼區別?要是如此,他寧愿不要這愛情。
正如他所說,人生還有很多值得他努力的東西,沒有愛情,他還有兒子,還有學生們,還有夢想。
之后的幾天,時縱還是每天傍晚來安南大學接連歲回家,陪著他擠公交擠地鐵,陪著他買菜做飯做家務,陪著他給畫室的學生們上課。也依舊縱容著連致的胡鬧,尤為忍氣吞聲。
與之前不同的是,他變得沉默,陰郁,不愛笑了。不再像之前一樣有事沒事跟連歲說一些曖昧的話,也不動手動腳了,之前被他置若罔聞的約法三章,這幾天他完全履行到位。
看似極為遵守規則,卻更像是無聲的絕望。
最近時縱的頭越來越疼了,只要他一想到連歲連致和時遇的關系,就特別疼。每次這股勁兒疼過去后,整個人就好像空了一樣,會短暫地忘記一切,甚至連自己是誰也想不起來,不過好在過會兒就能恢復。
時縱不敢告訴連歲,即使在深夜疼得渾身痙攣冷汗直冒也不吭一聲。他深知,連歲拒絕他,并不是不愛他,到底是因為什麼他至今也沒搞明白。但是他很清楚一點,連歲很關心他,甚至把他看得比自己都重要。所以,他不能惹連歲擔心。
一周很快就過去,連歲如約將時縱送往蒼巖市精神專科醫院,在診室見過吳醫生之后,連歲替時縱辦理了入院手續。
“你好好在這里接受治療,一定要配合吳醫生,知道嗎?”臨走前,連歲立在病房門口,柔聲叮囑著穿著病號服的時縱。
“你,能不能,別走…”時縱拉起連歲的手,像一只即將被主人拋棄的流浪狗,滿眼絕望,又癡心妄想地抱著一絲希望。
連歲緩緩推掉他的手,“有事給我打電話。”
說完,他轉身朝門外走去。
“我怕我會再次忘了你!”身后響起時縱有些慌亂的喊聲。
連歲沒有回頭,也沒有停下腳步,只是高抬右手,擺了擺手。
一滴清淚從發紅的眼尾滑落,連歲步伐加快,出了醫院就攔了一輛出租車。
一坐進后座,他就淚水滂沱,再也控制不住地大哭起來。
時縱,你一定會治好的。
再見了。
不,還是別再見了…
*
幾日后,安南市,某私人會所內。
連歲被一名服務生帶進了經理辦公室,老板椅上坐了個中年男人,黑發里夾雜著幾縷白發,他背對著連歲,看不清樣貌。
“經理您好,我是來應聘的。”見服務生退出去后,連歲禮貌開口。
“應聘?應聘什麼?”中年男人略微沙啞的嗓音,帶著意味明顯的譏諷。
“應聘調酒師。”連歲語調平緩,波瀾不驚。
“你會調酒?”
“是的,我雖然不怎麼喝酒,但是懂酒。”
“嘖嘖嘖,不愧是連氏企業的大少爺,琴棋書畫,詩酒花茶,樣樣精通啊!”中年男人緩緩轉動椅子,笑意陰沉,“不像我,粗人一個,只知道瞎玩兒。”
椅子完全轉過來,當連歲看清那中年男人的臉時,心中猛然一驚!
“龍…龍曜…”連歲腦子發懵,頓時就有些站不穩,連忙扶住旁邊的沙發靠背。
“哈哈哈,連大少爺好記性,居然還記得我?”龍曜起身朝連歲走去,略顯滄桑的臉笑得陰險。
“你,你別過來…我…我會報警的…”連歲慌亂摸出手機,由于手顫抖得太厲害,剛解了鎖就掉在了地上。
龍曜看著手機屏幕里連歲和連致滿臉笑意的合照,冷笑一聲,“你兒子真可愛。
”隨即他猛地一腳踩下去,屏幕瞬間碎裂,“抱歉啊,我這人就見不得美好的東西,這樣看著,就順眼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