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歲蹲下身,眸色平靜地瞥了一眼時縱,然后看向連致,溫聲道,“時縱叔叔只是在我們家暫住一段時間,僅此而已。”
“爸爸…”
叮鈴鈴——
手機鈴聲突然響起,連致還沒說出口的話只能咽下去。
連歲看著屏幕顯示的陌生號碼,正準備掛斷,連致突然想起什麼似的一把拿過手機,接了外賣員的電話后,就迅速跑下樓去取餐了。
好奇兒子點了些什麼,連歲打開手機一看,瞬間皺起了眉。時縱嗓子還沒好,炸雞什麼的,這麼硬,他怎麼吃?
此時,連致已經雀躍地提著外賣回來了。
“爸爸,我買了炸雞,用你的賬號點的,到時候你從我卡里扣就行。”連致將外賣放在茶幾上打開。
“致致,洗手了嗎?”連歲幫著他把東西拿出來。
連致頓住手上的動作,朝連歲‘嘿嘿’一笑,“沒有。”
連歲正打算叫他去洗手,連致就一溜煙跑向廚房,“我這就去洗。”
看著兒子消失在廚房門口的身影,連歲朝坐在沙發里的時縱淡淡道,“你也去。”
時縱眉目一挑,起身乖乖走向廚房,在廚房門口與連致擦身而過時,被他狠狠踩了一腳。
小兔崽子!
時縱在心里暗罵一句,然后眸色陰沉地走向洗手池。
倒不是這小兔崽子踩疼了他,一小屁孩兒能有多大力氣?他要不是連歲的兒子,時縱都不會正眼瞧他一眼。
想他時縱這些年,向來都是有仇報仇有怨報怨,只要招惹了他,不論對方是誰,是何身份地位,他都是睚眥必報,十倍百倍地還回去。能讓別人不好過,他就絕不會讓自己受氣。
如今在一小屁孩兒這兒吃癟,真是有些不痛快!
時縱正面色陰沉地琢磨著怎麼瞞著連歲對付這小屁孩兒,連歲就進來了。正在洗手的時縱連忙關了水,轉身又是一副笑盈盈的模樣。
沒等他說話,連歲就先開了口,“你喉嚨的燙傷還沒好,吃不了炸雞一類的東西,我給你煮碗牛肉羹。”連歲一邊說話,一邊取下圍裙套在身上,可雙手在腰側怎麼都摸不到圍裙的系帶。
時縱走到他身后,大手隔空描過他腰間,慢條斯理地捋起系帶。
“謝謝,我自己來。”連歲趕緊將手再往后伸了伸,卻不小心抓到了時縱的手。
連歲整個人突然就僵住了,兩秒之后,像扔燙手山芋似的,慌忙扔開了他的手。
看著慌亂之下仍舊摸不著系帶的連歲,時縱利落地替他系好帶子。動作迅速,甚至連歲還沒反應過來,他就收回了手。
“你先出去等著,一會兒就好。”連歲朝旁邊挪了兩步,與他拉開距離。
“好。”時縱勾唇一笑,低啞的嗓音似乎帶著曖昧的氣息,連歲只覺得后頸一陣酥酥癢癢的暖意流過,不禁又往旁邊挪了兩步。
待察覺身后之人離開后,連歲才緩緩回頭瞥了一眼門外慢悠悠走向客廳的高大身影。
呼——
連歲撫著胸口長舒一口氣,直到瘋狂跳動的心臟稍稍緩了些,才從冰箱里取出牛里脊,雞蛋和蔬菜。
而客廳內,時縱與連致正在無聲交鋒。看著連致遞過來的炸雞,時縱翹著二郎腿,隨意地靠坐在沙發里,絲毫沒有要接的意思。
半晌之后,時縱悠然拿起遙控器,打開了電視機。
他翻了半天,最終停在了財經頻道。
連致實在是受不了了,看他的眼神都快著火了,直接將炸雞扔在他懷里,“你可以不吃,但我也可以保證,你在我家呆不過兩天。”連致瞪著人狠狠地咬了一口手中的炸雞,那咀嚼的模樣像是要把時縱生吞活剝了一般。
時縱漫不經心地瞥了他一眼,“那我吃了呢?”
“看我心情。”連致又狠狠地咬了一口,“心情好,或許可以讓你呆上一周。”
時縱拎起懷里掉渣的炸雞,冷聲道,“你覺得,我憑什麼任你擺布?”
“呵,”連致看他這副模樣就忍不住冷笑出聲,“時縱,看來你還沒了解清楚狀況啊。”
時縱將炸雞扔到茶幾上,壓根沒看連致,“哦?愿聞其詳。”
連致冷哼一聲,擱下啃了一半的炸雞,走到時縱跟前,拿起茶幾上的遙控器調到他愛看的動畫頻道,動畫片里夸張的聲音和連致的聲音同時響起,“他是我爸爸,我們有血緣關系,他永遠也不可能不要我。”
他轉身挑眉,“而你呢?不過是個可有可無的前夫。爸爸只是心善,看你可憐,所以收留你。就當是撿了路邊一條野狗。可這狗,要是不聽話,咬了主人…”連致勾唇一笑,“那還不是想丟就隨手丟了?”
時縱真是有些火了,這麼多年他還沒被人這樣罵過。這小兔崽子,小小年紀就目無尊長出言不遜,今天必須教他做人!
可沒等時縱動手,連致就陰惻惻地盯著他,“為了爸爸,我這條命都可以不要。你說,如果我死了,還是被你害死的,爸爸會怎樣待你呢?”
時縱挽袖子的動作驟然頓住,瘋子!
這他媽就是個瘋子!
連致拿起茶幾上的炸雞,重新遞給時縱,唇角緩緩勾起,“時縱叔叔,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