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都被嚇壞了,特別是萬迎,捂著耳朵又哭又叫,甚至趁亂撲進了時野的懷里。
閃光燈頻繁閃爍,快門聲不斷,時家和萬家的人,每一個動作和表情幾乎都被捕捉下來。
“他怎麼樣?”時懷振在混亂中拎起驚慌的穆清。
“應該是,鎮…鎮靜催眠類精神藥物攝入過量,必須馬上送…送醫院。”
時懷振一把將人扔開,“那還愣著干什麼!還不趕緊送醫院!快!快啊!”
時遇帶著連歲和連致到達酒店門口時,恰好撞見時縱被人匆忙從酒店里抬出來。
連歲僵在原地,握著兒子的手不自覺地收緊,“他,他,他…怎麼了?”唇齒不受控地顫抖,心臟也跳得越來越快。
“你別著急,我去看看。”時遇的腿傷未愈,仍舊有些疼,走起路來不是很利索。
看著時縱被抬上救護車,連歲有那麼一瞬間想沖過去。他開始后悔,后悔自己來遲了。
自從跟兒子坦白了一切,連歲就已經向學校遞交了辭職申請。這段時間,時縱一直被關在祖宅,根本沒法見到人。原本打算在他訂婚這天,帶著兒子遠遠地看他一眼,然后就離開北潭市,尋一處不會被時縱找到的地方安定下來。
好不容易說服了時遇,沒想到還是遲了一步。
救護車已經離開,時遇也撥開人群朝連歲走了過來。
“嚴重嗎?”連歲迎上去,紅著眼問。
“目前情況不清楚,據醫生說有可能是藥物過量導致,具體的原因,得送到醫院做進一步的檢查才知道。”
“好,謝謝…”
連歲拉著兒子就要走,時遇一把攔住他,“你要去哪兒?”
“去醫院。”
“你不能去。”時遇推了推金絲圓鏡,有些慌,“爺爺要是看到你和他仍有聯系,會傷害你的。”
連歲繞開他,“我不怕。”
“我怕!”時遇一把拉住連歲的手,“時家在海外的事務出了問題,我現在得立刻出國一趟。在我走之前,必須要把你送到安全的地方,我才能放心。醫院是無論如何都不能去的,太危險了!”
見連歲不說話,他接著道,“不然你就跟我出國,等處理好一切后,我們再回國。或者你要長期定居在國外也行,我陪你。”
連歲轉身看向時遇,淚水從眼尾滑落,他緩緩抽動被時遇緊緊握住的手腕,“時遇,別攔我,我想守著他。”
聞言,時遇瞬間就松了手。
看著連歲拉著兒子走遠的身影,時遇又藏起情緒,拖著不太利索的腿連忙追了上去,“這里打車不方便,我送你。”
*
連歲和連致剛下車,就看到醫院門口一堆記者圍著時懷振,時遇護著他和兒子繞過人群,進入醫院。
剛進大堂又是一陣混亂,一部分記者和一大群醫護人員追在行為失常的時縱身后,沒等連歲和時遇走近,就聽見有人大喊,“病人跑了!”
連歲立馬抱起連致,跟著眾人追了出去,卻連時縱的背影都沒見著。
而此刻,周圍的人很吵,他們說的每一句話都刺痛了連歲的心。
“唉,這好好的人說瘋就瘋了。”
“你們剛剛沒聽醫生說嗎?是鎮靜催眠類的精神藥物使用過量導致的。”
“他為什麼會用這種藥物啊?難道本身就有精神問題?”
“不清楚,也不是沒可能。不過也有人說…”
“說什麼?哎你怎麼磨磨嘰嘰的,急死人了!”
“噓,這我只能悄悄告訴你們,都別亂說啊!”
“行了行了知道,快說快說。”
“有人說,是被時老先生強行注射的,為了逼婚。”
“什麼?!這不是犯法嗎?”
“噓——小點聲兒!這不是沒證據嗎,只是傳言,傳言。”
“唉,這位時家的表少爺,怪不得是表的呢。外孫就是比不得家孫好,真可憐。”
“可憐?呵,要我說啊,就是活該!”
“哎你這人怎麼說話的?有沒有點兒同情心啊?”
“你們還不知道吧?我今早剛聽說的,這位時家的表少爺,曾經和一個男人有過一段婚姻,還是個虐妻的人物呢!最后被那個男人起訴離婚,之后銷聲匿跡兩年,如今又突然冒出來和萬家的小千金訂婚。這種人,值得同情?”
“什麼?!真的假的?”
“當然是真的!”
“虐妻也太禽獸了,活該成了個瘋子!”
“就是,活該活該…”
…
此起彼伏的議論聲還在繼續,人群中的連歲早已淚如雨下。
“爸爸,我們走吧。”連致抱著連歲的脖子,小聲道。
連歲定定地僵在原地,動不了半分。
“爸爸,他都瘋了,我們走吧。”
“爸爸…”
“爸爸,我們走吧,你胃疼剛好,醫生說要按時吃飯。這都下午兩點了,你該吃點東西了。”連致將手腕的電話手表舉到連歲眼前。
看著毫無反應一直流淚的連歲,連致心疼壞了,“爸爸,你為了一個瘋子這樣值得嗎!”
“致致,不許這樣說你父親。”連歲抬手擦掉臉上的淚水,看向氣鼓鼓的兒子,“致致是不是餓了?”
“是!我餓了!快餓死了!我們能走了嗎!”連致真的快被自己這傻爸爸給氣死了!那個壞人曾經那樣傷害過他,如今瘋了就能一筆勾銷了嗎?
他是自己的父親,又怎樣?
不過是個害爸爸受傷的壞人!他連致才不要這樣的父親!他不配!
不配不配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