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進來,五分鐘。”
“怎麼不叫我。”
“想看你什麼時候醒,沒想到我也睡著了。”
他們靠得實在是太近了,陶心樂偏開臉,男人高挺的鼻梁蹭過自己的下巴。
“哦。”陶心樂干巴巴地應聲,眼睛望著不遠處的墻壁,征詢傅紹南的意見,“那我們起床吧?是不是可以吃晚飯了?”
傅紹南應了他,可仍舊保持著擁抱的姿勢。陶心樂被束縛住,只能接著找話題。
“……我剛剛做了一個夢,夢見我跟你在外面吃飯,后來我才發現原來是我肚子餓了。”
合情合理,陶心樂一整天都沒吃東西,覺得肚子餓也很正常。
陶心樂又動了動腦袋,發梢掠過傅紹南的側臉。他眼神不安,分明是在沒話找話:“你有沒有做夢?”
側躺在身邊的男人垂著眼睛沉默著,陶心樂意識到什麼,自顧自地說了下去:“對了你才睡了五分鐘,肯定沒有做夢。”
其實也是有的,夢里傅紹南在這張床上操陶心樂。陶心樂整個人都被他揉進懷里,叫床聲很好聽。
傅紹南抬起眼,陶心樂看見他的眼神愣了愣。昏暗的環境里男人看他的目光有點兇,貪婪而急切,轉瞬即逝。
很快陶心樂就脫離了這個懷抱,傅紹南只是捏著陶心樂的臉,指節一下一下撫摸著他細膩柔嫩的臉頰。
陶心樂被摸得發癢,晃著腦袋去躲傅紹南的手,不自覺地笑了起來。
“寶寶。”傅紹南放緩了語調,沒什麼表情地開口,聽起來有種刻意的溫柔,“你好可愛。”
19 “腳怎麼這麼冷?”
臥室里有一臺老舊的落地扇,被傅紹南搬到了客廳。
陶心樂走出臥室時特意把房門敞開,這樣臥室那點空調冷風還能吹到客廳來。
客廳的桌子上擺放著一點雜物,傅紹南整理出大半的空間,把買的晚飯放在了上面。
桌旁擁擠狹窄,兩人坐在同一邊,肩膀挨著肩膀。
晚飯是在小區附近買的,所以陶心樂對傅紹南買的這些食物都很熟悉。傅紹南拆掉那些包裝盒,問陶心樂想吃什麼。
一覺睡醒陶心樂精神了許多,他指著放得離自己最遠的那份甜品,回答道:“那個。”
——甜品是荔枝拌果凍,冰鎮的,是陶心樂喜歡的味道。剛才傅紹南在整理的時候陶心樂悄悄看清楚了甜品袋上的標簽,況且天氣炎熱,吃這種冰冰涼涼的甜品又解熱又解渴。
“吃完飯再吃。”
傅紹南推過來一碗熱騰騰的湯面,還有一份炒飯,言下之意是讓陶心樂在這兩者中自行挑選。他把筷子遞過去,說話的語氣和他的臉一樣,冷冰冰的:“一天沒吃東西,吃點熱的再吃別的。”
落地扇的位置擺放在陶心樂身后,扇葉轉動起來發出很重的噪音,把客廳里的交談聲都變得模糊了。陶心樂沒有拒絕的余地,只能乖乖接過了筷子。
兩人第一次一起吃飯是在商圈的餐廳,田園風格的私人包廂,華麗貴氣。
第二次一起吃飯就是在此時此刻,悶熱擁擠的空間,劃痕明顯的老舊桌椅。炒得粒粒分明的炒飯有很濃郁的鍋香味,余光里男人伸手過來,夾了一個叉燒包放到了陶心樂的炒飯上。
咸甜口的叉燒包面皮蓬松軟滑,陶心樂低頭咬了一口面皮,偷偷把叉燒包放在了包裝盒的邊緣。
這個舉動是細微到可以讓人忽略的程度,然而陶心樂還沒來得及松口氣,就聽見了傅紹南的聲音。
“不喜歡吃?”
陶心樂沒料到會被傅紹南發現,猛地抬起頭。他有些局促地應了,小聲地講:“嗯……”
然后那只被咬了一口的叉燒包就被夾走了。傅紹南三兩口吃掉那只叉燒包,對上男生驚異的目光,面色不變:“吃飽了?”
“……沒有!”
陶心樂重新低下頭吃自己面前的炒飯,客廳里安靜下來,一時間只剩下背后電扇刺耳的噪音。
桌子上的食物種類有點多,陶心樂吃完炒飯差不多就飽了。那些點心類的食物陶心樂每個都嘗了一點,剩下的都進了傅紹南肚子。
最后陶心樂終于吃到了那碗荔枝拌果凍。這時外面的天已經完全黑了,天花板上的燈泡瓦數不高,整個客廳都顯得不甚明朗。
傅紹南整理好桌子,離開前對陶心樂說道:“我去扔垃圾。”
鐵門并沒有關,留了一個縫隙。陶心樂咽下嘴里的荔枝,終于找到了剛才吃飯時覺察出來的困惑。
——傅紹南好像很快就適應了這樣的環境,狹隘的,逼仄的。他對這里的一切都很習慣,似乎也在這樣的環境里生活過。
陶心樂腦海里閃過昨晚的商圈港口,車廂里酒味彌漫。傅紹南穿著黑色襯衫,舉手投足間皆是上位者的姿態。
還有剛才的晚飯,和餐廳里那些精致昂貴的美食根本沒法比。傅紹南今晚吃的那些點心基本上都是陶心樂吃過的,像傅紹南這樣的有錢人怎麼可能會去吃別人吃過的東西。
但有錢是真的,傅紹南也確實把那些點心都吃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