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目光頓了頓,有些意外的樣子,恰好那時陸琢也順著他的目光看了一眼,而后微一挑眉,直接拉過陸瓚的手腕:
“你平時不是不喜歡戴戒指嗎,怎麼還戴左手無名指,陸瓚,你不會偷偷背著我們結了個婚吧。”
“什麼啊,別瞎說。”
陸瓚看見這戒指就聯想到昨晚那些事,他不愿再看,摘下來又舍不得,只能把手往身后藏。
“藏什麼,一個小破戒指還不給看。”
“不是小破戒指!”
“雕工那麼粗糙還不破,離這麼遠都能看見劃痕。”
“我……算了,不跟你說。”
陸瓚一個人寶貝他的小破戒指去了,完全沒注意到在自己低頭的時候,身邊另外三個人飛速對了一下視線,然后用著一個模子刻出來的欲言又止懂的都懂的表情,停止了這個話題,重新看向了電視屏幕。
陸瓚在樓下陪他們看了會兒電視就回了房間,畢竟他行李沒收拾,手機里還有個電子寵物沒來得及關心。
反正今天周六,江白榆沒什麼事,明天也不用早起,陸瓚就跟他掛了個視頻,算是跟電子寵物刷刷親密度。
江白榆掛著視頻改論文,陸瓚掛著視頻收拾東西,誰也不打擾誰。
認真算算,陸瓚有八年沒回過這個房間了,現在站在這好好看看,還有種懷念的感覺。
房間經常有人打掃,所以還挺干凈,桌上的東西還都是他離開前的樣子,書桌角甚至還放著高二的教輔書。房間角落里堆放著些快遞紙箱,陸瓚隨便看了看,基本上都是各大品牌每年寄來的邀請函和生日禮物之類的東西。
在他上樓前,許知禮特意提醒他記得把房間里那堆陳年老快遞拆了,等陸瓚收拾完行李,反正閑著也是閑著,他就把那堆快遞盒搬出來當盲盒玩。拆出來東西,有用的就留下,沒用的直接進垃圾桶。
陸瓚在那挑著拆了半天,有些無趣,直到他從快遞小山里扒拉出一個看著非常普通的快遞盒。
那盒子上面沒印品牌的logo,看著就是個很普通的紙盒,陸瓚沒多在意,拿剪刀劃開了,結果從里面翻出一條紅色的圍巾。
“嗯?這什麼人還給我寄條圍巾。”
陸瓚自言自語一句,結果不小心被掛著視頻的電子寵物聽見了。
江白榆聞言抬眸看了一眼,而后目光一頓,有些不自然地移開了視線:
“……扔了吧。”
“確實,怪丑的,我看看這誰寄的……”
陸瓚拿著盒子研究了一下快遞運單,可能是時間過去太久,運單信息已經看不太清了,只有寄件地址依稀能辨認:
“北京市海淀區清華大學……”
“……”
念出這個地址后,手機屏幕兩端安靜得可怕。
畢竟陸瓚就認識一個上清華的。
意識到這點,他腦海里開始循環播放剛自己說的那句:
“怪丑的”。
“我突然覺得這圍巾還挺可愛的。”
陸瓚趕緊把手里的紅圍巾往脖子上圈,但誰家好人在三十多度的天圍圍巾啊。
陸瓚沒開空調,脖子上又圍了圈那麼厚實的毛線圍巾,剛圍好就起了一層薄汗。
江白榆看他臉都熱紅了,有點好笑:
“取了吧。”
陸瓚才不樂意,他一定要圍著這個圍巾拆快遞,一邊擦汗,一邊從快遞小山里面翻找其他來自北京清華的箱子。
結果沒想到最后還真被他找見了,北京地址的箱子加上圍巾一共七個,除此之外,還有個沒貼快遞運單,只有箱子上寫了陸瓚兩字的普通盒子。
陸瓚挨個拆開看了,發現都是一些看著簡單但很用心的小東西。
他脖子上這條圍巾估計是江白榆自己織的,其他的則是項鏈、星空水晶球、相冊、星系模型之類的東西,多半也是江白榆出品。
其中最特別的是一塊丑石頭,陸瓚看了半天也沒看懂那是啥,問了本人才知道,那是一塊星星碎片。
“你給我寄這些做什麼啊?”
一開始陸瓚還沒反應過來,直到他聽對面的江白榆答:
“生日禮物。”
“?”
原本在床邊圍著圍巾躺著扇風的陸瓚一下坐了起來。
他點了一下這些小東西的數量,果然不多不少正好八個。
他心情有點復雜:
“可是我沒回過家,收不到啊。萬一這些被扔掉了怎麼辦?”
“……”
聽見這個問題,江白榆沉默了片刻。
后來,他才答:
“我也沒想過,最后真能到你手里。”
沒有運單號的那個箱子,是十八歲的江白榆準備了禮物卻又不知道往哪寄,最后走到了陸瓚家門口,留個念想似的,把它放到了他家庭院門口雕像的腳邊。
后面每一年,他在北京上學,沒辦法親手把禮物送到,就隨便找了個快遞公司,寄快遞時填了陸瓚家那塊的地址,至于電話號碼,江白榆只知道陸瓚已經棄用的那一個,所以即便打不通,他還是把那個號碼寫了上去。
地址原本就沒寫清楚,電話號碼還打不通,江白榆一直以為這些禮物的歸宿是流浪,或者某個城市的垃圾桶。
但沒想到他們都好端端在陸瓚房間里放著,等待他回來的某一天,被親手拆開。